直在逼自己,但又不想下船,从船头走到船尾,又从船尾走到船头。无聊么,当然会无聊,就算我和波本上了船,总会有下船的时候。而船不会一直航行,你也不会让它一直航行。”
早乙女天礼打了个寒颤,并决定给自己现在的心情命名为「难堪」。
他张了张嘴,酝酿了几次也找不出什么话。
诸伏景光真的是个可怕的人,可怕之处就在于,就算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早乙女天礼居然也没有让他闭嘴,或是转身离开。
他很认真的听完了,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说的是对的。
「我和琴酒一起,毁了早乙女天礼。」
原来他经历的是这样的故事。天礼想着,所以那些对自己的不满也有了缘由。
这根本不算是成长线,是在一开始就定下所有基调的单薄小说,开篇用笔墨奠定出被动的局面,接着便不再主动寻求什么了,开始漫长的等待。
“听起来像是懦夫在自我消耗,逐渐不再动弹的无趣故事……”天礼喃喃着,“活该,只能是活该。埋怨不了任何人。”
诸伏景光举着杯子,和天礼放在桌上的酒杯空碰,将剩下的啤酒全部倒进了喉咙。他喝得很豪迈,完全不像是平时斯斯文文的模样。
接着,诸伏景光站起身:“已经很迟了。”
不知道说的是现在的时间门还是什么。
天礼目光跟着他从下移向上:“对,很迟了。”
然而,这个黑发青年却直接抓住了天礼的左手,把人从位置上拽了起来。
他问了一个佐久间门提过的问题:“为什么你要突然发情报,让无数的人在猝不及防中制定好方针呢?”
“因为这是难得的机会。”天礼一手被他拉着,一手扶着桌,说。
“对,这是难得的机会。”
诸伏景光单凭那双上挑的眼睛就能传递出太多的信息,是用一盏月光驱散开积云后的星散,在长夜中静谧。
然后他笑起来,唤起了来自千叶黑海之上的风,风推促着两片孤立的灵魂。
“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你觉得没什么事可做,可我们还没看完那场电影。我遇到你很迟,但就算再早点又能怎么样?那时的你还没放弃,那时的我根本不会了解你。”
“不论我逃到哪里,只要他找到我,只要我看见他。我都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天礼带着点请求的意思,“所以不要煽动我了……”
可正如诸伏景光所说,一切都太迟了,他们来不及成为很好的朋友,要是真的朋友,景光绝对不会罔顾对方意愿,用温和的态度做出逼迫的行为。
因为不是朋友,他们之间门没有需要保持的私人礼貌,不要去在意这是不是冒犯。他就是在冒犯,就是要冒犯,只是因为出自私心。
只是因为善良的青年看不下去。
留下了桌上来自佐久间门的纸币,诸伏景光拉着早乙女天礼开始在千叶的街头狂奔。
这应该算是“逃”吧,因为他们跑得跌跌撞撞,一路奔向海边。
乡下的海滩不会有什么供旅客夜间门游玩的照明,顶多出现了几次危险警告,而带头的那个不以为意。
他们翻过栅栏,爬上礁石,在能抵达的最高点停下来。
眼前是翻涌的黑海,海的尽头是人眼看不见的彼端。被惊扰的海鸟挥舞着翅膀腾空而起,在月光下只显露出黢黑的轮廓,轮廓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直到鸣叫声先一步消失。
诸伏景光一直没有放开手。
他可以被斥责,就算早乙女天礼现在恼羞成怒把他推下去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因为他做的事不算熨帖。
真要算起来,和当初把人从贫民窟带走的琴酒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一种自私。
可只有自私才是这个人的节点。
他对待其他人相当怯懦,对待自己又非常蛮横,你要让他知道,给我走这条路,他才会真的去思考那样的可能。
琴酒不可能放过他,想也知道,那个男人如果活了下来,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已经不必去区分男人行为的性质了,爱和恨被归束在一起,盘根虬结。
可谁说他不能逃呢。
他可以飞得很高,又很远,一个人不行的话那就两个人,三个人,只要他想。
——只要他想。
诸伏景光转头去看,早乙女天礼正闭着眼喘气。他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衬衣,被海风吹得像是随时都会被掀翻的风筝,而风筝的一头被自己攥在手里。
——他想吗?
“让你去卧底是佐久间门最大的错误,你擅长的不是那个。”天礼说,“她让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留下来,对么?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而你做的很好,做得太好了。”
“对。”诸伏景光承认了,“被当作人质还能胖上几斤的事情可不常有,她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