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脚步微顿,唇角微勾了一瞬,待到再回头时、眼中却已浮现出了几分似真非假的不耐。
她昂首瞥了那掌柜一眼,并未开口,可目光之中傲慢尽显。
点绛唇的掌柜是名中年男子,看着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眉眼低垂、气质随和,这般长相虽看似平常,但也会让人不自觉便生出几分信任之感。M..
面对安珞的无礼,那掌柜却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冒犯。
他依旧笑容款款,向安珞拱了拱手道:“小姐你好,鄙人姓典,是此间铺子的老板,小姐是来挑选脂粉的吗?可需要鄙人为小姐做个推荐?”
安珞闻言,微微垂眸斜睨了那典姓掌柜一眼,身侧的手却是借着袖口的遮掩,碰了碰旁边的紫菀。
紫菀立即会意,亦是昂首开口道:“不必了老板,我们小姐刚刚已经看过了,你这的脂粉跟别家比也没什么特别,我们小姐可是要买回去送人的,这种寻常的脂粉哪里没有?我们小姐可看不上眼!”
绿枝在一旁听着,却是惊诧地下意识瞪眼,赶紧又低垂下头、掩住面上神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出什么来。
……这光是小姐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就连紫菀,都有这两副面孔了呢!?
难不成是小姐之前嘱咐过什么她没听见?怎么感觉,现在就她自己还搞不清楚、这演得是哪一出的戏文!
安珞也察觉到了绿枝那边些许的异样,她借着抬手扶头上金钗的动作,脚下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将绿枝遮到了身后。
其实比起绿枝,倒是素荷更适合应付今日这般需要机变的情况,只是素荷腿伤未愈,只带一个丫鬟又不符合她这富家千金的身份,她这才带了绿枝出来。
好在典掌柜的注意完全在安珞这正主身上,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绿枝那边的一点点破绽。
听了紫菀的话,他赔笑道:“姑娘这话说的,鄙人可就要斗胆为我们点绛唇辩上一辩了,您别看我们点绛唇的脂粉看着平常,可这里每一盒,都是独一无二!小姐若是要拿去送人,难道还有什么比这‘独一无二’更加特别、更值得买?”
典掌柜这话一出,安珞似是被吸引了注意、有些意动般转头向典掌柜看来。
她微挑了挑眉、嗤笑了一声说道:“哦?独一无二?掌柜的你可是真敢开口啊,这么普通的脂粉也敢称得上是独一无二?这哪一家的铺子的脂粉不是自家创的方子,说是独一无二,不过就是大同小异罢了,这也能称得上是特别?”
典掌柜很是好脾气地笑笑,向安珞又拱了拱手。
他说道:“小姐说的是,若只论这自创的方子,那这天下这么多脂粉铺子、确实比比皆是,可我们点绛唇能做这京中第一,自是不仅如此!小人说的独一无二,是我们点绛唇的脂粉、每一盒,那都是独一无二,专属于买家一人!”
典掌柜说着,随手从旁边架子上拿过一盒香粉递向紫菀,紫菀接过那香粉,又微微举起到安珞面前。
“每一盒?”安珞面露狐疑地反问了一声,垂眸看了眼紫菀手中的香粉。
但她也只是看了看,却并没有伸手去接,目光微转,在一旁的架子上扫了一圈。
“我说掌柜的,你莫不是在胡乱唬我吧?”安珞眉梢微扬,食指凌空向那架子的方向点了点,“光你这架子上,同样的香粉就不知有多少,就这也敢说每一盒都独一无二?”
“哎呦,小姐这话可真是冤枉小人了,小人怎么敢诓骗小姐呢?”
典掌柜连忙笑道,向安珞解释起来。
“小姐别看这香粉看着相似,可实际在每个人手中,那可都是不同的呢……”
典掌柜说着,便向安珞介绍起点绛唇的脂粉来,那一番说辞,倒是和安珞之前、从安珀那里听到的,基本一致。
无非就是说什么点绛唇的脂粉有独家方子,受每个人皮肤和体温的不同,会表现出不同的香味。
而典掌柜为了证明这一点,还特意请安珞和紫菀试用,想用这样的方式,向安珞证明这一点。
“小姐您闻闻看,小人没有骗您吧?虽然用的都是同一盒香粉,可这香粉您用、和您的丫鬟用,这香气可是绝对不一样的。”
典掌柜笑眯了眼,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又拿了一盒胭脂过来。
“您再看看这配套的胭脂,也是同样的千人千香,这般工艺,别说是在这京城,就是在整个天佑、甚至四国之中,那都是独一份的,京中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都证实了这点!要么怎么说我们点绛唇才是这京城第一呢?这难道还算不得是独一无二?”
安珞微微垂首,将擦了香粉的手背轻抬至面前,虽然隔着面纱,但还是隐约能嗅到些许脂粉的香味。
她又如法炮制,拉过紫菀的手也略闻了闻。
安珞眸光一闪,轻笑了一声:“倒还真是千人千香……独一无二。”
……是她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