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紧盯着主子,而后他看见陆景灼慢慢松开了手。 天子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但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里间。 东凌可以肯定,香囊必然是丢了。 等里间响起水声时,他急忙领着几个小内侍,撑着伞在驿站内寻找。 范围不大,很快就寻了遍,一无所获。 他再去驿站附近找,仍没有发现香囊。 回来时,身上又被雨水浇了一遍,好像个落汤鸡。 看着东凌脚下的一滩水,陆景灼淡淡道:“没找到吧。” 主子这是猜到他去做什么了,东凌低下头,抱歉道:“奴婢没用。” 香囊肯定不是掉在驿站,驿站小,且他刚才进入驿站后,即便是在雨中,院内都极明亮,二十余人提着风灯,怎会看不见他掉了东西? 所以他没吩咐东凌去找。 香囊应该是掉在突然下暴雨的那条路上。 他当时取了手帕擦脸上的雨水,又扬鞭打马,许是那时将香囊弄丢。 早知道,他应该坐车。 可这北巡途中,道路并不平坦,坐车远没有骑马快,所以想这些无用的念头有何意思?陆景灼转了下扳指,大不了回去后让楚音再做一只送他。 她应该不会生气吧? 他又不是故意弄丢的。 虽然这么想,心里始终有点闷闷的不适。 这香囊里还有楚音放得平安符…… 他看向窗外,雨仍没有停,下得肆无忌惮。 从驿站往北再行一百二十里是苔州,驿站东南方向有座白驹镇,西边是大片平原,并未听说过有楚音提过的“穷凶极恶之徒”出现,但他想了想,还是吩咐孙广这一晚加强警戒。 丢了香囊就算了,他一定要平安回京。 此行陪同陆景灼的还有兵部尚书。 他正当歇息时,忽然听见外头脚步声阵阵。 禁军与兵士们穿着蓑衣,手持刀剑在院中穿行而过,随即消失在黑茫茫的夜里。 兵部尚书吓了一跳,只当有什么危险,穿着中衣就去求见天子,谁料天子说只是以防万一,他这才放下心。 雨很快停了。 屋顶上积的水却是“滴答”响了一夜。 次日是个艳阳天,陆景灼用过早膳后没做片刻歇息,立刻赶往苔州。 ………… 陆珍说是要学踢毽子,实则是个懒姑娘,踢了小半个时辰就不愿动了,赖在椅子上不起。 楚音叉着腰道:“我现在可是你的老师,快起来,连三十个毽子都踢不到,你怎么好意思休息?” 陆珍嘟起嘴巴,向母亲撒娇:“我好累啊,娘,就让我坐一会嘛,再踢我要晕倒了!” 哪有这么娇弱?楚音哭笑不得。 “要不您教我学学别的?踢毽子累了就换个不累的。”陆珍拉母亲衣袖。 这主意 不错。 楚音立刻就想教她琴棋书画,但一想这孩子喜欢看树苗看花,便问:“想不想学插花?’ 插花不但能欣赏鲜花,能闻花香,还可以凭自己的喜好,理解力,将春夏秋冬各时节的花搭配在一起,展示出别样的意趣,是再有意思不过的事。 陆珍见过母亲插花,连连点头。 母女俩马上便坐车去御花园。 春夏交接之际,园中姹紫嫣红,百花争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陆珍一会指着芍药让宫女剪,一会指着月季,一会又指着茉莉,虞美人…… 西角落一棵两人才能合抱的海棠树很快也吸引了她的目光,就是海棠花已经开始凋谢了,她道:“可惜。” 那次龙辇行到此处时,海棠花还正开得热闹。 透过车窗,她瞧见了满眼的粉色。 当时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喘息,而她身子颤到极致却也压抑到极致,指甲差点陷入他后背的皮肤里。 脸颊不由微微一热,楚音挪开目光。 早前去探消息的内侍回了宫,跑到御花园来禀告,说俞家正准备同宋国公府傅家定亲,今年之内俞司仗应该会嫁入宋国公府。 楚音惊喜:“准确无误?” “不敢有误。”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楚音高兴地将身边女儿搂了一搂。 陆珍惊讶母亲为何笑得那么开心:“娘,有什么大喜事吗?该不会是爹爹要回来了吧?” “……不是。”楚音心想,是你未来婆母跟公爹要成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