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烈的心理压力下,阿臾成泰将他所知的一切都告知给了聂涛。 可当他把这一番话语都说完之后,他却后悔了。 看着聂涛那笑眯眯的样子,阿臾成泰心都凉了半截。 这些夏人的狠辣,通过刚刚的那一次暗杀,已展露无疑。 为了威胁自己,他们能毫不犹豫的杀掉萧远山。 那么……当自己交代出了一切,失去利用价值以后,他们还能留下自己吗? 越想越心寒,越看越心惊。 阿臾成泰终于绷不住,绝望的捂住了脑袋:“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要杀你们就杀吧!” 聂涛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不言不语。 杀掉阿臾成泰? 确实,若在此刻杀掉他,不光是可以防止消息上的走漏,更可破坏完颜统康告知吕儒晦的计划。 不过……留下他,远要比杀掉他所能起到的效用更大。 仅仅只是略作思索,聂涛就再度摆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和善的说道:“阿臾兄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可是兄弟啊!” “兄弟你告诉我了这么多的消息,聂某又岂能做那小人行径?” “难道,在阿臾兄的眼里,聂某就如此的不堪吗?” 灭口!这是一个常识,无论是大夏还是犬戎,他都是共通的。 此前是因为紧张,阿臾成泰忘记保留,将一切都说了出去,而他也在深切的懊恼下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可不曾想…… 本已绝望的阿臾成泰闻言一愣:“你不杀我?” “阿臾兄可是忘了?聂某最喜欢交朋友了!” 听到这话,阿臾成泰嘴角一阵抽搐。 可以说,这辈子他最不想听到的两句话,一句,是他老婆剩的儿子不是他的! 而另一句,就是最喜欢交朋友! 他心头暗暗发誓,只要逃过此劫,今后无论是谁敢对自己说这句话,那绝对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上去。 “阿臾兄乃聂某的朋友,聂某又岂能伤害自己的朋友呢?” 聂涛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不由分说的塞入阿臾成泰手中。 他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是之前聂某承诺阿臾兄的那一份,只多不少。” “为了方便,聂某更是将它们都兑换成了由我大夏官方所开设钱庄中出示的大额银票。” “阿臾兄无论是在此次出境之前寻一郡县兑换,还是在今后兑换,都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手中那一叠面额均在千两以上,均盖着大夏钱庄官印,沉甸甸的一叠银票,阿臾成泰有些发懵。 甚至,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的感动。 “你不杀我?还给我钱?” 阿臾成泰突然发现,这个夏人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最起码诚信上没问题。 至于萧远山……那只能说他倒霉,夏人选择了自己。 聂涛朗声大笑,拍了拍阿臾成泰的肩膀:“对比你我之间的情义,些许黄白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阿臾兄喜欢,聂某承诺,即便日后你返回犬戎,聂某也会每个月都托人给阿臾兄你送上一笔。” 听到这话,阿臾成泰终于回过神来。 他死死的盯着聂涛,之前升起的那一抹感动消散全无,咬牙道:“你让我当细作?要我出卖犬戎?” 聂涛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阿臾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我朋友,理应相互帮助,何来出卖一说?” “左右,阿臾兄也不是没做过,以后更是轻车熟路,又何必为此挂怀,伤了咱们之间的情义?” “这么简单的道理,若是萧兄仍健在,相信他一定能想明白的。” 嬉皮笑脸的聂涛,说着极为沉重的话语,仿佛大石一般狠狠的压在阿臾成泰心头。 阿臾成泰不顾形象的狂喘着粗气,紧紧的攥着银票,眸光闪烁不定。 过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恼怒的将银票揣入怀中,冷声道:“以后有什么重要消息,我会派人跟随商队将之送来,你同我的人接头便可,但绝对不能在居庸关!” “为何?”聂涛不解。 阿臾成泰冷笑着反问道:“你们居庸关,有几个人是可靠的?” 一语说完,也不理会聂涛是个什么反应,阿臾成泰转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