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雒原却如梦魇缠身。魂魄被束,意念仿佛从肉身上剥离,完全传递不出魂海。 雒原无法催动任何法诀法术,连宙墟也失了掌控。被宙墟裹隔的星星点点弥尘砂湮灭在他这“黑洞”体内,算是小施“瞬息万变”,也只是放慢了眼前闪过的画面。 那近在咫尺的无殇教徒面罩滑落,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双眼幽绿,犬齿外呲,两颊竟生出灰白之毛,浑如半人半狼。五指之上的指甲长如狼爪,恶狠狠地抓向雒原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上被风劲缠住的岐小姐奋力一跃,挡在雒原身前。 狰狞的狼爪带着冲势直贯在岐小姐背上,红衣瞬间被撕得粉碎,丝絮纷飞,却并没有鲜血飞溅——女孩贴身的一件五彩小衣绽放出璀璨光华,挡下了致命一击。 “咚”的一声,岐小姐的身子飞撞在雒原身上,二人一同向后歪倒。 半人半狼的无殇教徒却抢上一步,一爪抓向雒原的头颅。 雒原被撞到的一瞬,忽然恢复了一点对真气的掌控,但为时已晚,利爪已划至眼前。 就在雒原要闭目待死的一刻,一道红光化作浴火飞凤,正刺在无殇教徒的心口上。无殇教徒眼中幽绿之光瞬间熄灭,身子一凝,随着雒原无力倾倒。 那一刻,雒原抱着岐小姐重重摔在地上,终于凝聚的一缕真气化作风劲,拽着无殇教徒的身子一送——正挡住了那团飞来的鲜红火焰。 那半人半狼的怪物甚至没来得及吼叫一声,就被火莲之火吞噬,转瞬间化作一具焦黑的尸体,沉沉坠地。 而雒原抱着岐小姐一阵翻滚,总算没被那吞噬血肉魂魄的魔火波及。 说时迟那时快,“载营魄抱一”自发运转了几息,雒原总算勉强夺回了身魂之掌控,连忙丢出安魂灯。 幽幽青光笼在身上,终于驱散了一切不适,只是脊背上的冷汗早已浸透衣衫。 “你、你个流氓、色狼,快放开我!” 怀中的岐小姐只剩下一件五彩线织成的小衣,早已羞红了脸,白皙如莲藕般的胳膊小腿拼命挣扎,只是风缠之劲未散,当然挣脱不出原大侠的怀抱。 原大侠也不由得脸一红,连忙撤了风劲,起身将她挡在身后,只觉背上的冷汗又多出不少…… 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雒原连挡三劫,居然侥幸活了下来。 而远处那个瘦如麻杆的黑衣人见雒原挣脱,竟再不恋战,身子横移,如僵尸鬼影一般倒飞退去。 雒原哪能让他逃脱,他御气一牵安魂灯,让青光时刻悬罩在头上,俯身拾起地上的古剑,向那麻杆黑衣人追去。 在安魂灯青光映照下,古剑上交缠的黑气如雪融般化去,雒原真气全力冲贯,也算又加了一把劲。 挣扎抖动的古剑终于彻底脱困,嗡地一声从雒原手中冲天而起,剑意之怒化作龙吟长空,五彩剑光如流星坠天,向黑衣人头上劈去。 倒飞的麻杆黑衣人看得真切,他伸出一双枯干的手,道道黑气喷涌而出,想要故伎重演,以黑气缠住飞来的古剑。 但古剑早已将剑气蓄满,断不肯重蹈覆辙,五彩剑光暴涨七尺,如一柄巨剑毅然斩开黑云。 麻杆黑衣人吃了一惊,眼看逃又逃不掉,终于有一丝慌乱。他从袖中取出一面黑色小旗,朝着古剑用力一挥。 小旗中生出一道凝如实质的黑气,如一只大手,硬生生接住了剑光一斩。 麻杆黑衣人又取出一物藏在袖中,嘭地一声轻响,灰白色的烟雾从袖口涌出,笼罩了整个身形。 那一刻,在飞奔追来的雒原眼中,黑衣人陡然消失在烟幕之中,仿佛鬼影一闪而逝。无论肉眼、魂眼都再找不到一丝踪迹。 古剑愤然劈开黑气一握,但已失了目标,在灰烟黑雾之中连斩数剑,却都落在空处。 此时,雒原的一缕分魂终于重获感应,将意念传到古剑之上。 虽然魂眼无法探查到对方踪迹,但经历了龙门试炼,雒原对此已有对策——磅礴的五行灵气在分魂驱使下交缠成漩涡,斩蛟诀将七尺剑光化作风暴,席卷至黑气隐没之处。 雒原魂眼大开,终于在五色灵光的风暴中捕捉到一道扭曲之影。早已拉满的蛟尾弓弓弦一弹,火羽荡魔矢在火相真气灌注下激荡着真阳破魔之火,炽烈的火光映穿灰烟黑雾,直钉在那道残影之上。 火矢隐没,仿佛射漏了一桶黑油。喷泄而出的黑气被真阳破魔之火引燃,霎时焚起冲天之焰。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麻杆人影拼命挣扎了几下,就被火光彻底焚尽——轰地一声巨响,如九天霹雳落在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