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舅母和表嫂。” 他抬起头看着怔忪不语的圣人,“阿婉说,她舅母大李氏当年全家被灭门,说是为了生意争夺而来的仇人,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用李氏的独家手法织出布来,外头也没有人在卖。” “后来二舅母偷偷令人暗中将纺车和李氏的独家手法给传了出去,我问了下,应该是您继位第二年的事情。” 乔瑞臣不用说,圣人也记得,那一年陈国公宣称重病,去江南修养半年才回来,因着回来的时候面色仍然不好,他才没有怀疑。 “最重要的是……”乔瑞臣说得愈发艰难,“我记得小时候,您与我说过……圣母皇太后实则不是姚家嫡女。” 其实姚美人应该是姚家庶出,是嫡女不愿意进宫逃婚,才将庶女记在嫡母名下替嫡姐进皇城。 怕叫先帝知道会怪罪,姚家咬死了姚美人就是嫡出,后来两家人一死,这件事情就再无人知。 圣人嗓音干涩,“我也只是猜测,母妃从不曾提起,可姚家送来的好东西母妃从来不看,只有偶尔送过来一些不那么贵重之物,反倒叫母妃视若珍宝,我记得好像多是布匹。” 乔瑞臣面色严肃许多,“圣母皇太后留下的遗物您可还有?只要让二舅母一看便知。” “所以你猜测,是陈国公府杀了我母妃,借着我得了皇后之位,而后又成为太后把持朝政?” 圣人捏紧了拳头,语气涩然,“而西蕃,是他们给自己留的后路?” 乔瑞臣知道论玲珑心思,圣人不比任何人差,沉默着没说话。 圣人深吸了口气,叫孙内侍进来,“我常年呆在身上的那个如意纹的荷包,你立刻派人快马加鞭从人身上取下来,带来给我。” 孙内侍:“诺!” 圣人坐在乔瑞臣身边,努力恢复平静,不是不想报仇,可太后的养恩和扶持之恩就像是一柄剑悬在他头顶。 稍有不慎就是不孝不悌的昏君,太后和摄政王若联手,要废掉他并非不可能。 所以越到这种时候,他越要冷静。 他问乔瑞臣,“你觉得该如何?” 乔瑞臣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陈国公府和太后一脉在朝中结党颇多,几十年下来不容小觑,而陈嗣旭在西北这么多年也积攒下了不小的威望,所以重点是快,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将证据搜集齐全,令人幽禁太后,将证据送到皇室宗亲面前。” 只要速度够快,太后害死圣人生母,定北将军勾结外敌,圣人大可以将陈国公府一脉摁死。 为了速度够快,圣人少不得就要牺牲些什么,因为此事少不得摄政王一派的推手—— “只怕要辛苦陛下了!” “只怕要委屈子承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不愧是打小一起读书的异父异母兄弟,一张嘴就知道准确推哪个锅。 圣人沉重到发闷的心窝子却突然好受了点,他瞪乔瑞臣,“你娶摄政王的闺女做平妻,生个孩子出来,于江山社稷无碍,要是朕让贤妃生了皇子,江山是谁的都不一定了。” 乔瑞臣分毫不让,“您又不是没幸过其他妃嫔,只要让贤妃怀上就行,她能不能保得住是自己的本事,生出来之前以陛下的本事,没了孝道这个大帽子,您要遏制摄政王并不难。” 他顿了下,抬起头非常直白告诉圣人,“别说生个孩子了,也不说平妻,我就是敢纳妾,妾进门就得给我哭丧。我媳妇说了,她眼里不揉沙子,也不会和离,但可以丧偶。” 圣人被震了一下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娘子,比望舒还狠??? 要真是这样,他还真不好叫乔瑞臣娶平妻了。 望舒不介意他去其他人那里,甚至他折腾狠了,她还会装病将他往其他人那里推,是他自个儿不乐意去其他人那里。 可如果赶鸭子上架非得去,起码锦妃从来没说过自己只能丧偶啊,这么一对比,圣人觉得自己赢了。 心情稍微好了点,圣人也不跟乔瑞臣臭贫,脸色又严肃了些。 “只要你二舅母能证实母妃的遗物的确出自李家,朕会让孙成带着朕的印信从关内道调集兵马,直接将陈嗣旭押送回京。” 顿了下,圣人敲敲矮几,沉吟道,“此事还得跟姨父商议,单只是目前的证据并不足够,看看还有何法子,能将陈氏与西蕃勾结的证据彻底搜出来。” 乔盛文对此倒是早有准备,拿出自己跟兀良哈氏一起搜集到的证据,“陈嗣旭一直都借义子之名与西蕃人来往,若是我估计没错,他应该是利用陈志晟府中一名西蕃贱妾来传递消息。 那贱妾正是西蕃都护之女,只要在拿下陈嗣旭的时候提前拿下他所有义子,并且同时搜查他们的府邸,一定能查到陈嗣旭通敌的证据。” 虽然是义子和义父的关系,可能十二个义子大都对陈嗣旭忠心,但总有有成算的,为了避免被人推出去挡刀,这又是诛九族的大罪,肯定会有人留下掣肘陈嗣旭的把柄。 如今打的就是个时间差,兵贵神速。 于是,还没到秋收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陈嗣旭正在书房给京中写家书的时候,就直接被乔瑞臣带人押解进了大牢里。 “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只可惜,不是我陈家的人。”陈嗣旭看着乔瑞臣,整个人一下子老了许多,声音都有些沧桑。 乔瑞臣面无表情,“我乔家上下,只忠心陛下,是你不懂寒门。” 陈嗣旭点点头,苦笑了几声,没再说话,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一定要盯紧,不得有任何闪失。”乔瑞臣跟暗卫叮嘱。 暗卫点头表示明白,只要拿下这个人,平安送到京城,那就是天大的功劳,所有暗卫都很清楚,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