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颈上,身躯半偎着他,这一下子就把他惊得浑身立刻又僵硬起来,刚刚那点纠结的小心思烟消云散,也发现不了他们争执的源头那只装着云川卫令牌的鞶囊,如今就吊在他颈子后面哪。
小折梅胆大包天,热情如火。盛六郎堂堂的云川卫指挥使,不是没见过其他的这种如此花样百出的小娘子,但当时有多郎心似铁,如今就有多手足无措。
百炼钢化作了一块僵木头,还是因为面前的那个人不同。
及待那个人再踮着脚,红润润的双唇靠近他的耳畔,含笑用气音悄声说“弦哥这么好,给一百个云川卫令牌我都不肯换”的时候,僵木头轰地一声,整个儿着起火来,很快就把百炼钢烧化成了一滩红亮亮、还冒着烟的铁水。
盛指挥使羞窘着,也有点惊慌,觉得小折梅今天难不成是芯子里换了个人似的,如此热烈,倒叫他招架不住,究竟是何缘故。
他尴尴尬尬地“哦、哦”地胡乱应了几声,红着脸托好她的后腰,让她把重心拿稳。他的视线根本不敢与她的碰上,四下乱飘的时候,终于找回一点声音来,低低地问她“折梅因何今日忽然这般这般”
他本想问问她今天是因为什么才表现得如此热情,但终究是说不出口。
好在小折梅最是知情识趣不过,闻言嘻嘻一笑,坦率地回答他
“原本也不想如此,怕吓到了弦哥”
盛应弦听着,忍不住转回视线来,瞪了她一眼。
他岂会为这一点亲近就被吓住小折梅就是故意在戏弄他
小折梅笑眯眯地,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横过来的那一眼,继续道
“而且我今天不问弦哥就擅自将姜小公子带了回来,虽然是因为他算是事关案情的重要证人,且我已答应了若他肯帮忙就救他出来不过,弦哥肯定是不悦了嘛。我自然要先打消弦哥的不悦,让弦哥知道我的意思呀”
她最后那句话的尾音,一个“呀”字,忽忽悠悠、飘飘荡荡的,简直要飞到天上去。“我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说清楚,可已经引得盛指挥使脸上又有些发热了。
“咳。”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姜小公子与他何干虽然我有些惊讶,但你愿意济贫拔苦,这也是正道之事,我如何会”
他义正辞严的话还没说完,小折梅就眉眼弯弯,又笑了起来。
“噗。”
盛应弦“”
他勉强板起脸来。
“我也没有不悦”他还试图纠正她刚刚荒谬百出的话,却看到她笑得眯起了眼睛,仿佛极为快活似的。
“咦,弦哥没有不悦”她笑眯眯地凑上来,双唇与他的就近在咫尺之间,嘴唇开合,问出令他心跳如雷的话。
“那么其实就是在说弦哥很快活啰”
盛应弦
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轰地一声,浑身上下可能都起了火,烧了个透。
他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嗡嗡作响,脸上滚烫得怕是能烧开水,太阳穴也突突跳着,浑身上下哪里都格外不对劲,肌肉完全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身躯硬得像一块大石头。
“莫要莫要胡说,”他结巴了一下,觉得自己气虚且心悸,心脏都快要从咽喉中倏然跳出来撞到她身上了。
“今天今天还要去查档,不是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
他的声音愈说愈低,但她的目光却愈来愈亮,最后就仿佛两束小火焰那般,落在他脸上,要哧哧地将那里烧出两个洞来。
或许是羞愤得过头了,他现在感觉头顶上的头发都一根根要直竖起来。可是他这点矜持的本性,碰上了犹如刚出锅的糖炒栗子一般滚烫、又能从那些砂石间翻腾出来的小折梅,就爆起几点火星子来,愣是把他那如同山岳一般巍峨坚实的心防,灼烧得千疮百孔,好似在她面前,再也拼补不起来了。
他也不是笨人,心知自己是不知不觉间给她开了太多特例了,优待到最后,把自己也给一并填在里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