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袁公子”略一抬眼,那双寒星也似的眼眸就与她投过去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他们两人的视线略略一撞,又很快各自转开。袁公子垂下视线,含笑应道“既是殿下已说了今日入夜后会来此,某就提前在此迎候了。”
长宜公主笑道“你瞧我都忘了介绍”她半转过身来,朝着谢琇招手。
“这位就是云川卫盛指挥使未来的夫人,纪折梅。”
那位袁公子闻言,十分自然地抬眼重新向着谢琇的方向望过来,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地问候道“纪小娘子,幸会。”
谢琇的目光微微一闪,也朝着他颔首为礼,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只得依言走到长宜公主身后,询问地望着她。
长宜公主道“这位是袁公子,袁崇简。”
袁崇简微微一笑,补充了一句“崇尚的崇,简素的简。”
谢琇在心里啊了一声,表面上却滴水不漏地再度轻轻一颔首,含笑道“原来是袁公子,幸会。”
原来,这就是袁崇简
是长宜公主感情线上的那位男二啊
如果说小师妹宋槿月的感情线上,她的师兄盛应弦算是男主的话,那么在仙客镇救下她、又凭借着救命之恩的情分几乎陷盛应弦入罪的侠盗陆饮冰,就算是男二。
同理,长宜公主李琇映的感情线上,倘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云川卫盛指挥使是男主的话,那么这位屡试不第、却懂得许多偏门本领的俊秀书生袁崇简,就应该算是男二了。
难怪刚才长宜公主对她提起这个帮手的时候,会说他“很有能力、却总是缺点运道”了。
极富才华,却总是屡试不第,这可不就是“缺点运道”吗。
谢琇记得原作里写过,袁崇简的文章词采流丽,奈何不符合八股那种四平八稳之意,因此虽然写出的诗文令人激赏于他的才华,但科考却总是不如意。
她隐晦地又飞快瞥了一眼门内的俊秀公子,心想难怪长宜公主那么痛快地就许愿说倘若她能为自己解决此事,自己就不再图谋盛指挥使了。
盛六郎虽好,袁公子却也不差。何况以第一印象来看,盛六郎可不会容许自己的意中人养鱼,他的情感一定是一板一眼一对一的;但袁公子文采风流,人也有几分风流蕴藉之意,虽是还未定心,但一眼望去,也不像是会扼死长宜公主那一鱼塘的人。
长宜公主是养鱼的高手,岂能不知因此改弦更张,倒也容易理解。
谢琇被自己的这个推论逗笑了。她轻轻抿了抿唇,望着袁崇简侧身让开了路,便紧随长宜公主一道步入那座“银汉楼”的后门。
小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袁崇简有礼地在前引路,东绕西绕,很快到了一座小院里。
小院里陈设倒是简单,但能在“银汉楼”里租下这么一座小院,就足以见其财力。
袁崇简见谢琇打量了一下这座小院,就泰然自若地含笑解释道“仰仗公主殿下厚爱,某才得以居于此处,甚愧”
谢琇“”
啊,明晃晃地把“没错哟在下就是吃公主的软饭”这件事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长宜公主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点也不以为忤。
“养着你,自是需要你为我效力的。我可不养闲人”她娇嗔道。
袁崇简微微一笑。
“是吗可袁某看,公主府上养得大都是闲人啊”他悠悠道。
长宜公主脸色一变,咬了咬下唇,倏然伸手不轻不重地搡了他一把。
那只纤手刚好拍在他胸口,就那么一推。照谢琇看来,应当没甚气力,本不应该推得动袁崇简这么一个成年男子,但袁崇简就是随着长宜公主那一搡,向后倒退了一步,脸上还含着一丝温雅的笑意,一语未发之间,竟然硬是让谢琇生生看出了几分纵容之意来。
谢琇“”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她尴尬地把视线调开,就听到长宜公主娇笑几声,又道“那些人虽闲,可都没你可信此番真的是有正经事找你,你别不信”
谢琇“”
袁崇简笑道“何事”
长宜公主道“前番你不是曾说过,即使与我不太相像之人,你也有法子把她妆扮得与我有九分近似嘛”
袁崇简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惊讶。
“袁某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公主是想要袁某,将这位纪小娘子化妆成与您相似之人”
长宜公主语调里的笑意没了,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郑重。
“正是。”她道。
“我府中那些乱事前番也曾对你讲过。现下若再不清理干净的话,我是不敢再整日呆在那里了”
袁崇简惊讶道“若那些人不听话,或对殿下有二心的话,殿下如此地位,只管放手去清理便罢了;不成的话,还有皇上为殿下做主又何必如此迂回曲折,大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