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带你回来吗?” “……为什么?” “为了我的孩子。”甘静终于露出了丧子的母亲该有的神情。她抬起手,又放下,脸上的肌肉完全绷紧,强忍泪水。 可眼眶还是红了,仿佛充了血。 燕折犹豫了下,转身关上了门。 “您可以哭的,他们不会听见。” 可已经很久都没哭出声的燕折不会懂,一个刚失去儿L子的母亲哭泣会有多么猛烈。 甘静仰了下头,扼制住情绪,回忆着九年前的一切。 “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 “你和颢颢车祸那年,你不到十四岁,他不到十八岁。新闻报导说你是路过的受害者,一笔带过,但燕驰明动用关系查过了交通监控,你分明是从颢颢后备箱里出来的。” “其实真相不难查,燕驰明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苏友倾,知道了那场车祸是苏友倾干的。” 燕折轻声问:“燕驰明做了什么?” 甘静嘲弄地笑了笑:“他但凡当初做过什么,苏友倾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燕折明白甘静的意思,但凡燕驰明去找苏友倾质问或者闹出一点小动静,都会被白家察觉,从而查到失踪的白茉。 甘静无声地吸了口气:“那时候公司和苏家有一项很重要的合作项目,只有成功了,燕驰明才能继续在榕城站稳跟脚。” “所以他忍下了,并心平气和地去见苏友倾,和他谈了笔生意。” “他以不曝光苏友倾的所作所为为筹码,要苏友倾给他让利那次项目的百分之五,并以低价买走了苏家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从此燕苏一家亲。” 燕折茫然地问:“那我呢?” “你?”甘静是嘲弄地笑了笑,“你是燕驰明用来制衡苏友倾的筹码,是燕驰明给我勾勒的一个梦。”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燕驰明和苏友倾的交易,只以为你是个无辜的路人。你车祸做完手术都没人一直来看你,所以我帮你缴纳了欠费,我不缺这点钱,只是想着如果你能醒来,颢颢也一定能。” 但事实并没有朝着甘静希望的发展。 昏迷多天后,燕折醒过来了,燕颢是则被医院诊断为植物人。 “直到这个消息后我几乎是疯了,一夜白头。” 察觉燕折看向自己头顶的目光,甘静并不在意:“是染黑的,每个月都至少要染一次,以前是一个月两次,但现在我不怎么在意补发根了,我已经不年轻了,有点白头发也正常吧。” 甘静保养得不错,总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燕折张张嘴,半晌说了最无用的二个字:“对不起……” 虽然是苏友倾造成了这一切,但如果不是苏然想送他出去,燕颢就不会出车祸,甘静也不会痛苦。 “这不怪你,我得知真相的时间滞后了太久 ,已经不知道该恨谁了……就算当初知道真相也没法怪你。”甘静抬眼看着燕折,比划着记忆里的身影,“十二四岁的你小小一只,却跟十岁的孩子一样,很瘦很苍白,就像很久没见过太阳,严重营养不良。那会儿L你性格腼腆,有些小心思,但很可爱。” 燕折眼睛莫名酸涩,他低下头,尽量不去看甘静。 “我被颢颢再也醒不过来的消息几乎折磨得快疯了,于是燕驰明和苏友倾找了个算命的和我偶遇,就像前不久对白老夫人做的那样。” 那时候甘静浑浑噩噩,突然被一个算命的神秘兮兮地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出了车祸?” 甘静素来不信这些,却在那天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算命的把什么都说准了,说是出车祸的是她儿L子,车祸受害者有两个人,一个醒了一个半死不活。 甘静尚且保留了理智,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燕驰明却让算命的告诉我,你和燕颢的生辰除了年份不一样,日月时辰都一模一样,那场车祸死的本该是你,是你夺走了颢颢的气运,阎王杀错了人。” 燕折脑子轰得一声! 他张张嘴,有些瞠目结舌,想说什么却又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燕折……是zhe还是she?好像意义都差不多。 “算命的说,只要把你摆到颢颢的位置,你们的人生就会调转,而颢颢也会活过来。并且一定要给你取名为折……易折的意思。” 甘静不信这么巧合的事,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燕驰明。燕驰明装模作样地去查,然后从苏友倾那拿回了燕折的孤儿L院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