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府。 何定贤穿着西装,站在一排烤肉架前,抖着调料瓶,将黑胡椒在牛肉上撒匀,出声笑道:“最近不适合大摆宴席,各位就烤烤肉,喝点果汁,将就一下。” “主要是约兄弟们聊聊天,过一个假期。” 雷洛系着领带,胸前却围着橱裙,坐在小板凳上用铁签串肉。 “难得清闲。” “就该亲自动手。” 陈立在旁逗着小孩,扭头道:“辛苦你们年轻人,我负责吃就得。” 蔡兆光大笑:“立哥。” “来切水果呀!” 这时猪油仔匆匆进来,低声道:“大佬,总督来了。” 门外。 一辆挂着皇冠牌照的平治车停稳,五辆随从车靠在路边,十五名军情处保镖训练有素,推门下车,将长官保护在中间,一齐来到何府门口,有人按响门铃。 佰立基朝着佣人笑道:“你好,我是港务总督,听闻何sir生病,带了两位医生前来探望,麻烦向何sir通报一声。” 门房见到总督出行,保镖众多的阵仗,心里也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多打量总督两眼,便立即鞠躬:“我马上去,请您稍等一下。” 他做佣人二十多年,服务过三家权贵,还是头一次见到总督亲自到访。 何定贤听见猪油仔的汇报,不疾不徐的翻着肉串,不屑道:“总督不在太平山呆着,来云咸街做乜?在太平山我要站着等,在云咸街他也得站直了!” “同总督讲,重病在身,不便见客。” 猪油仔笑着答应:“明白,大佬!” “贤哥,肉都还没熟,狗就闻见味道了。”雷洛见到猪油仔匆匆离开的身影,夸张大笑:“狗鼻子比我家旺财的还灵!” “你家旺财为了肉会等多久?” 陈子超在旁起哄。 雷洛沉吟半响,出声道:“十几分钟吧。” “看西洋犬能等多久。”江祖辉将一盘果汁端出来,分给在座的大佬,陈子超接过西瓜汁,举杯一笑:“还是土狗聪明,知道没肉吃就走,不像西洋犬,硬等着食屎!” 猪油仔揣着笑容来到大门口,一见到总督仪仗立即深鞠躬,满脸谦卑的道:“sorry,sir,何先生得了传染病,不好请长官进去坐,托我道谦,请长官早点回府。” “他一旦病情有好转,马上会前往警队履职。” 佰立基眼神跃过大铁门,投向后院与侧厅的花园,耳畔隐约都能听见玩笑声。何定贤摆明是有恃无恐,作威作福,但他既不能让华人低头,就得向华人低头。 真去戳穿何定贤的把戏,上不来台的是总督府。 他笑道:“我可以不进去探望,让我带来的两位医生进去就行,这两位都是牛津大学的医生博士,有很丰富的医疗经验,可以对何sir提供一点帮助。” 只要何定贤肯让医生进去,医生就会把价码带到,开启谈判流程,来云咸街一趟就算达到目的。 猪油仔却软硬不吃,只懂鞠躬抱歉:“so,sorry呀,何生病的真很严重,但已经有中医师傅开过药了。总督先生,伱也知道中西医不是一个体系的,喝了中药,再吃西药容易翘翘啊!真出事到时候谁来负责?” 佰立基知道何定贤派一个滑不溜秋的肥泥鳅来挡门,看来一点机会都无了,心里也憋出一团火,见到肥泥鳅时不时把眼神瞥向轿车,心里悄悄盘算起来。 总督亲自上门竟被拒绝! 他也没有脸面继续守在门口,便点点头:“现在街头局势混乱,正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警队高层出来主持大局,请何警官身体有好转给我打电话,警队现在很缺少他。” “一定。” “一定!” 猪油仔忙不迭点头,心里也对总督的诚挚稍有触动。毕竟作为一个在港岛低三下四惯了的华人,习惯鬼佬高高在上的样子,很难想象总督大人会亲自来府邸请人出山。这份态度其实可以打动太多数华人,却偏偏打动不了野心家,政客,把利益最大化是每个政客的基本素养。 猪油仔一路目送总督坐上轿车,而总督在上车前却对一名随从吩咐道:“留两个在何府门口,光明正大的盯着,有人问就说我派来照看何sir的。” “既然他装病,就将他监视起来,如果他出门记得给我打电话。” 随从低下头:“yes,sir。” 旋即,他打了两个手势,立即就有两名保镖留下,站在街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何府。猪油仔见状对总督的一点同情立即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