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信谦卑躬：“是，臣告退。”
他后退步，正要转离开大殿，经一抬头，却发现过一眨眼的功夫，皇帝就阖上了眼，胸膛微微起伏，好像是睡着了。
燕皇是真老了……他眼神易察觉地一沉。
走出大殿，柳怀信弯下的腰挺直了，他整理衣袖，正看见胡千面胡公公传信归来。
他连忙上前一步，拦住胡千面，笑容满面地喊了句：“胡公公！”
“柳大人何事啊？”胡千面笑眯眯地停下脚步。
“为臣者，总是要为陛下分忧解难，在下入朝也几十载，为陛下处理大小事无数……”
胡千面神情隐含耐，一甩拂尘，笑道：“柳大人直说便是。”
柳怀信止住话头，终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陛下他为何要攻谭？”
“在下冥思苦想，在是……琢磨透陛下的心思啊。”
当朝丞相面对胡千面，言语间竟颇为敬重，在滑稽。
“陛下之事，本就是为臣者该探听的。”胡千面拖长了腔调，“只是你我二人私交甚笃……既你想知道，那我便只说给你一人听，柳大人离近些。”
柳怀信附耳过来。
“当初皇后娘娘选中彼时还是皇子的陛下做夫婿，谭公极力反对，言陛下出低微，过小小宫婢所生。”
“嘶！”柳怀信敢往下再听了。
“后这话，知怎的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胡千面点到为止，“谭公心术正，辱及陛下，该杀。”
“该杀，该杀！”柳怀信附和两声，看了眼色，圆滑道，“时候早了，我得回政令院处理政事。胡公公先忙，在下告辞！”
“柳大人慢走。”胡千面道。
柳怀信一拱手，走出老远还在琢磨，谭公就算真的侮辱陛下出，这都隔了几十年了，陛下当真记仇记了十年余，还因为这件事要攻谭？
这必是主要原因，充其量只是个引子。
他信燕皇对谭公心芥蒂，但信这个芥蒂会让燕皇攻谭。
而管是柳怀信还是胡千面，他在敷衍彼此的同时都没提过攻谭名义上的正当理由——太后之死。
他都清楚这是假的。
柳怀信冷笑一声心中暗讽：“死太监还端什架子，也敢说一堆屁话敷衍我？也就仗着靠山……”
他路过宫外石板铺就的路面，按照礼仪对着跪在地上祈求皇帝撤回攻谭之命的十几位皇族宗亲了个礼。
他大多与谭国结姻亲。
那些老老些只当没看见他，些对他怒目而视。
柳怀信毫在，他看一眼跪在最前方布衣荆钗脸色憔悴一副请罪模样的皇后，垂着头绕道而，像生怕沾上什脏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