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迟一瞬不瞬的看着年轻女人。
这么多年求他的人很多,他的心很少会被情感左右。
一件事,要不要办,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在他心里早有定论,而不是单单被别人的一面之词所左右动摇。
但是现在,面对着这个给他第一印象并不好的女人,他的心里确确实实升起了一丝怜悯。
她并不算是最悲惨的,也不是求的最可怜的,但是他却动了怜悯之心。
江际白见崔扬不说话不表态,咬着唇又求道:
“崔书记,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您。我女儿和您儿子的配对程度很高,而且骨髓移植手术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么可怕,刚开始会有些不舒服,疲惫,但实际上它对捐献者的影响很小的。
崔书记,我们都是做父母的。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相信你也能理解的。就像您对您孩子的爱。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不会放弃,对吗?”
江际白说完,身体晃了一下。
连日来的冲击和压力,让她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紧紧的抓着书房的沙发靠背,坚持不让自己倒下去。
崔迟注意到了。
“江小姐,请坐,别站着说话。”
江际白道了一声谢谢,而后缓慢的迈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只见崔迟亲自倒了一杯清水到她的面前。
“喝吧,你嗓子都哑了。”
江际白强忍着悲伤和疲惫,又说了声谢谢。
“江小姐,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孩子生病却束手无策更绝望的了,我个人是支持骨髓捐献的。但捐不捐献是个人意志。我可以和崔扬说一说,但是最后他做不做?那是他的事,我无法干预他。”
正在这时,书房的内线电话响起。崔迟看了一眼江际白。
温声对她说道:“江小姐,现在我有事要忙,请您到旁边的客房等待一下。
江际白退出门外,管家德叔将她带到旁边的一间客房。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中间有一张床,是给客人临时休息的。
江际白刚刚开始还有些拘谨的站在客房里等待着。
但时间一久,她双腿站的发软,浑身都是疲惫。
她靠着床沿坐了下来,也不知等待了多久。过了好一会儿,瞌睡虫渐渐爬上她的脑袋。
这几日连轴转,让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此时的她困得两眼打架,呵欠连连,连眼睛里都溢出一些困倦的泪花。
崔迟接完电话,又安排部署了几项工作。
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沉浸在其中,一回过神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任森。”
他喊道。
门把转动。任森走了进来。
“书记,什么事?”
“江小姐现在在哪里?”
她在隔壁的客房,刚刚看是在休息。
崔迟点点头,起身直接走到了客房。
打开房门。
床的最旁边,紧贴着床沿,江际白侧躺在上面。
好像是累极了,她直接合衣躺着床上,手上还挂着小包包。
她眼帘低垂,鸦羽一般的长睫在眼底映上一层阴影,鼻翼阖动,还轻轻的打着小呼噜。
这本是十分不合时宜的事情,他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失礼。
他走上前将她手腕上挂着的包包,轻轻的摘下,放在床头柜上。
又扯了被子的一角,盖在她的肚子上,看了两眼,又退出门去。
“不要吵他,让她睡到自然醒吧。”
崔迟交代完,回到客厅。
崔扬刚刚运动完回来,他浑身散发着微微的热气,额头的刘海也被汗水浸湿,这一滴一滴的往下冒着水。
“扬扬,你过来一下。”
“爸,我这刚运动完,衣服都湿了,全身都是汗臭味,我去洗漱一下。很快,等我十分钟。”
说完,崔扬用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像一楼的浴室走去。
崔扬偶尔会用一楼的客房,他每次运动完都会到这里洗漱。客房的厨子里放着他一些常备的家居服。
正单个想要打开一楼客房的门市管家突然出现拦在他面前。礼貌的说道。
“少爷,你换一个房间洗漱吧,这里面有人了。”
崔扬挑了挑眉毛,眼珠一转。
随后贼兮兮的笑道。
“德叔,这里面是谁呀?没听说今天有客人来呀?”
书浅浅一笑:“这是崔书记的客人,让我们不要打扰。”
哦,原来是爸的客人呀。
“可是我的衣服放在里面,我想进去拿一下就出来。应该对方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