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竹子。
院子里另有一对老很多的夫妇,正忙着将这些筒状的竹子弄成竹片。这还需要不少加工程序。这对夫妻一人负责一部分,忙得不亦乐乎。两人不时对望一眼,眼神里都有深情。
妇人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间渗出的细汗,又悄悄地走到院子里读书的少年身边,看了看少年捧着的书,再走去另一所小房间里。
那里面坐着一名少女,少女正对着织布机,使劲织布。妇人轻轻在门外喊了一声。少女都没有听到,依旧在埋头织布。
妇人静静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也没再喊了,而是走到厨房的位置,拿了木桶,准备出门挑水。
不过她这一往外走东,就又看到了完全置身于新场景中的童小丫等人。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再对童小丫露出淡淡微笑。
她继续往河边走。
童小丫则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像忽然间忘记了台词。
徐凯安忍不住将手在童小丫面前挥了挥。
“喂,小丫?你发现啥了?”
侧边,传来云砾带着笑意的声音。
“小丫只是想起,她曾经见过这妇人。她就是屠夫的妻子。那屋子里的就是屠夫一家。不过和之前被锁链关起来的一家人不同,现在的他们,年龄已经会增长了。”
这时候的屠夫一家,还是正常的,而没有变成本该死去、却被屠夫强行续命的怪物。
所以男童会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变成少年。原本的女童也会成长为织布的少女。屠夫的父母固然老了一些,但他俩的生活简单,又不需要太多为二字担忧,不用因为儿子的事情觉得气闷,所以他们展现出来的模样反而比被关起来的时候年轻。
徐凯安陡然瞪大了眼。
童小丫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立刻跑到云砾身边,紧紧抱住云砾胳膊。
“云哥哥!你成功了?你在这里待多久了?我看他们都好像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诶?”
她和徐凯安等人留在地下室的时间绝对不算长,而且场景还没有强制他们退出,就必然还没超过八小时。
可云砾这里,一看就像是好几年了!
云砾弯唇浅笑。
“其实不算很长,但我感知到的时间和他们感知到的时间不同。就像……”云砾顿了顿,墨眸变深邃了,隐隐还浮现出星河虚影,“蚂蚱一年只有季,他的季就相当于我们的一生。现在在这里的他们,感知到的时间和我们感知到的不同。之前只有我在这里,我对他们的时间流速影响更小,现在多了你们,时间流逝速度才稍微慢了一点。你看,她这不就挑着水回来了?”
云砾这么一说,童小丫才注意到,屠夫妻子已经挑着满满一桶水回来了。
可他们视野范围内根本没有河流,屠夫妻子应当要去到比较远的地方挑水。反而是现在这段路,应该更短的,屠夫妻子走的时候需要花费的时间却变长了。
“这段时间,我看他们的经历,就像看快进的视频,一不留神,他们就过去挺长时间了。”云砾看着农家小院,感慨道,“刚开始屠夫还挺不适应了,好几次,屠夫体内的污染都想控制屠夫,让屠夫继续杀戮。不过我先困住了屠夫,让屠夫怎么都不能从那屋子离开,就算偶尔污染占据了上风,无法及时用被杀的人产生的污染补充自身,屠夫体内的污染都会变得虚弱。”
人的恶念,有可能会因为压抑而变强,但也有可能因为压抑的时间太长,逐渐遗忘恶念爆发的瞬间带来的短暂快感,再适应做其他正向的事情带来的愉悦,从而逐渐摆脱恶念。
只不过,这期间必须有其他值得开心的事情安抚心灵。
屠夫被污染控制时,只能感受到被控制的痛苦,却得不到杀戮的快感。
再加上屠夫留在屋子里,编织着各种竹制品,有时候还会编织一些草绳玩具,屠夫的家人将这些东西带到镇上贩卖,为家里带来了足够的收入……屠夫留在家,除了他自己的生活有点不正常,其他时候他依旧能享受到他最渴望的家的温暖,屠夫自然更能控制污染。
一直到现在,屠夫的孩子努力读书,屠夫留在室内,都能听到自家孩子的朗朗书声,屠夫更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快乐。
此时的屠夫,已不愿意再被污染控制,再破坏现在的安宁。
到这时候,旧的场景才算真正崩塌,让童小丫等人都能进入到新场景中。
在童小丫等人看来,旧场景从开始崩塌到彻底消失,只过去了很短时间,但其实云砾这边,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屠夫的心态才彻底扭转过来。
童小丫没忍住扁起了嘴。
“那岂不是说,屠夫以后就能一直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了?”
旧场景崩塌,可是还有一个新场景诶!
不管屠夫是不是被污染控制了,她都觉得,曾经杀了那么多人的屠夫是一个恶人!
云砾含笑摇头。
“当然不是。这只能是我给他编织出来的一场梦。等到之前维持这场景的污染力量彻底消失,这场景也会不存在了。到时候会只剩下一片空白。你看远一些的地方,不就已经变空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