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描摹阵法纹路,用那些惨死的人未尽的阳寿,替他的家人续命。
“但他的家人不像他,已经从人变成了怪物。他的家人早就应该死去了,现在被屠夫强行留下的,只是一个躯壳。就连这躯壳,都继承了屠夫家人们过去的记忆。
“屠夫的家人知道了屠夫做的事后,其实并不觉得屠夫做对了。他们更希望屠夫认错,更希望屠夫洗清双手的鲜血。可惜,被强行续命的他们,已经无法再劝阻屠夫。他们被屠夫用铁链捆绑着,困在这里。
“至于墙上出现的这些脸,就是已死的、不断给他们提供这未尽阳寿的亡灵。偶尔,会有一些亡灵想冲出去,但他们生前就死在屠夫的斧头下,他们害怕屠夫。所以只要被屠夫的斧头击中,他们就会再死一次。
“但当他们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他们也会想着,是否应该反抗屠夫。”
童小丫说到这里,已经走到一扇门前面。
她松开云砾的手,使劲地将那道门打开。
门内,是五个被铁链捆住脚踝的人。
一对老夫妻、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十岁出头的男童,一个几岁的女童。
他们的肤色都是长久不见天日独有的苍白。
铁链早已再他们身上摩擦出一道道伤痕,可他们似乎都没有感觉。
他们只是在看到门边抓着斧头的云砾后,彼此拥抱着,瑟瑟发抖,然后缓慢地往角落挪动。
可只要铁链发出轻微的哗啦声,他们就不敢再动了,只敢惊恐地看着云砾,直至确认云砾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才敢再稍微地挪动一下。
云砾只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攥紧了。
继而,他心头涌起极致的愤怒。
他握着斧头柄部的手都不自觉地用力了一些。
他现在很想、很想冲上去,去狠狠地质问那五个人,为什么见到他还要这样,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的事,竭力地想要去保持他们一家像过去那般轻松和乐的生活,却只能被他们这样对待。
他自认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他们!可他们竟然这样回报他?!
愤怒!
恨不得冲上前,用最狠的手段,逼迫他们承认,他们也得对他感恩戴德!
明明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还能活着的他们。明明只要他们表现得好一些,大家的日子都可以恢复到过去的模样……
云砾完全凭着习惯,继续做着深呼吸。
房间里散发出的气味有着排泄物的臭气,也有长久不通风的浑浊。
云砾快速清醒过来。
刚才的他又被影响了。
那些心情,都应该属于真正的屠夫,而不是他。他只会觉得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的一家人可怜,而不会觉得他们背叛了屠夫,让屠夫所有的努力都落了空。
原本已经捏紧了拳头的童小丫遗憾地啧了一声,松开了手,幽幽叹道:“云哥哥,你怎么反应这么快呢?我又没机会了。”
云砾低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实云砾的笑容有些勉强,可这会儿,云砾比平日更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放松心情。
他看着不断往角落里缩的人,问身边的童小丫。
“屠夫是不是更早的时候就被影响了?”
童小丫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鬼屋是怎么形成的,究竟是里世界从被入侵的世界随机抽取了一个地方,然后构建出了这个场景?还是里世界从他们那里构建场景,再用场景的力量,影响到被入侵世界?我们都不知道。”
云砾微微点头。
童小丫一边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一边说:“不过按照我们的猜测,应该是里世界先入侵,里世界的一部分污染扩散到被入侵的世界,让被入侵世界里的某些人产生了更大的负面情绪,有时候行动还不受控……这样,就先导致被入侵世界发生某些惨剧,这些惨剧就成为里世界入侵的锚点,让里世界入侵起来更方便,惨剧也会再入侵力量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形成鬼屋的那一天。”
童小丫说完,又一次牵起了云砾的手。
她这回带着云砾往屋里走去。
“像现在的鬼屋场景,已经不是最初的场景了。就连关押着这一家人的地方,都是后来才改动出来的。”
她带着云砾,一直走到瑟瑟发抖的一家人前面。
这一家人已经不敢再动了。
两个小孩彼此紧抱着,然后蜷缩在母亲怀里。男孩的年纪要大一些,他紧紧护住妹妹,再仰起头来,恨恨地盯着云砾。
童小丫跟在云砾身边,却被他们无视了。
云砾下意识地抬起没被童小丫握住的手。
他想要触碰男孩。
但他的手僵在半空。
这一次,他感受到的,是格外陌生的情绪。
孤独、愤怒、悲凉、不安、焦躁……到最后,还是孤独。
他听到身边的童小丫说话,可他觉得童小丫的声音如此飘忽。
“云哥哥,我和小呱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做实践作业,但我们的屠夫惊魂副本已经构建好些时间了。
“我在研究这项作业时,曾找到过一些记录。我们构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