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云砾觉得自己被一层厚厚的黏膜包裹住了。
那黏膜能隔绝一切,将他赖以生存的氧气都挡开。
窒息感没持续多久,就另有一股力气, 带着他脱离黏膜。
他的呼吸恢复了, 可他来到的世界依旧令人不适。
他只觉四周都湿漉漉、黏稠稠的,比他了解过的什么回南天梅雨天都要湿滑黏稠许多倍。
兽拳场的味道比拳场还难闻。
拳场只是汗臭,兽拳场除了汗臭,还有兽血的腥臭,教人几欲作呕。
云砾胃部好一阵翻腾,嘴里尽是酸水。
幸好花垚带着他疾走没两步,就转入一个小房间里。
三人一进门,立刻将门关上, 勉强保住房间里较淡的味道,没让外面太多浓重味道进来。
花垚摇晃团扇的速度加快, 更多徐徐凉风,送来清幽得多的味道。
小房间里摆着几张大木桌, 姑且给云砾当案板用。
木桌上,有长着四只近乎鸭掌的爪子、身体胖乎乎得鼓掌起来、脑袋圆得像球, 嘴巴张开近乎让脑袋裂成两个半球、尾巴却小得只有银杏叶大小的怪鱼。
这就是果冻鱼,一种能和束缚毛球兽配合起来控制敌人、禁锢敌人行动的污染兽。
果冻鱼的大嘴巴,极方便果冻鱼喷出攻击囊里的黏液, 让沾染上黏液的敌人行动迟缓得堪比身处沼泽深处。
束缚毛球兽并不大, 其核心只有龙眼大小。
但就这么小的核心躯体, 平常状态下, 都能靠着蓬松的绒毛,得到铅球大小的身体。一旦它处于完全爆发状态,绒毛大肆生长, 再等它将绒毛收回,它看起来就能有篮球大小。
它每一根绒毛,都极具弹性,一旦极力拉扯,十厘米的一小截,都能拉出几米长。
束缚毛球兽就凭着自己绒毛这等特性,能在爆发后,完全捆缚住敌人。更甚者,它能凭借绒毛的弹性收缩,勒死敌人。
骨猪和猪很像,但它完全由骨头构成。它没有皮肉,只有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的一根根骨头。骨猪刺就从骨缝间长出,一根接着一根,密集得能让人生出密集恐惧症。
骨猪刺的难处理就体现在这点。
一旦拔除骨猪刺的方法不对,让骨猪刺断裂位置出错,就无法拔除完整的一根刺,骨猪刺将会在炸的时候,从断开的骨头中,渗出骨髓水。
这些骨髓水,会让热油锅发生爆炸,危险性极强。
云砾站在果冻鱼前面,紧紧攥住一把杀鱼刀。
这把刀全有金属打造,刀柄冰凉冰凉的,让云砾能汲取到一些寒气,压下心头的躁动不安。
纵然有花垚较为清新的气息,驱除了一定的污染,这里的气味依旧让他很不好受。
果冻鱼的眼睛还睁着,大大的、很明显地镶嵌在脑袋两侧。
云砾只觉这鱼都在嘲笑自己,好像在说他胆子小,哪怕面对的只是一条死鱼,还是身体表面有相当多地方破损掉的死鱼,都不敢动手。
这嘲笑的声音,让云砾很想用杀鱼刀锋锐的刀刃,肆意地在鱼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然后一片接一片肉地片下来,再将这些肉一块块剁碎、塞进鱼嘴巴里。
这冲动来得莫名其妙,又极为强烈。
云砾握刀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这一点都不该是他应该有的想法
是兽拳场上无处不在的污染,侵入他的身体,让他变得暴虐狠戾。
哪怕他清楚自己实力弱小,做不到更多的事,他都想要竭尽自己所能,去毁灭什么。
云砾陡然闭起眼,用空着的左手轻轻抚摸果冻鱼的鱼身。
湿滑黏腻。
纵然鱼身上已经有很多道伤痕,破坏了鱼表面,这条鱼依旧滑得云砾轻轻一用力,它就能在桌面挪动一下。
但同样因为黏腻,它无法大幅度移动,只能小范围来回摩擦。
云砾抚摸的动作越来越轻,抚摸的位置也从鱼脑袋、脊背、尾巴,再转到腹部。
在这里,有果冻鱼最脆弱的部位。
云砾举起了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闵诚瀚都将二级口服片掏出来了,还往手里倒了两片备用。
若非云砾抓刀的手特别稳,冲着云砾现在还闭着眼睛,他高低得先喂云砾吃药。
云砾闭上双眼,主动放弃视觉,换来了被放大的嗅觉、触觉。
他很确定,自己的刀刃尖已经碰到果冻鱼腹部。
只要在这里,轻轻一划,他就能划开鱼肚子,取出里面的攻击囊。
这里有一大注意事项。
果冻鱼腹部的攻击囊大得几乎充盈整个腹部空间,能将它其他内脏器官都挤成一团,逼得它们不得不委屈地躲在腹部一个角落。
然而就这些总体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