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好好整天埋头干活,几乎不和人交流,无法通过正常的社交了解到紧张、焦虑、愤怒、悲伤、厌恶等情绪,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产生诸多坏情绪。
周峰喊她捅马蜂窝,她拿着竹竿走上前,心怦怦跳,她不知道这叫紧张。
周峰撒泼打滚让赵婶撵她滚,他不要她当童养媳,她对她的未来担忧,她不知道这叫焦虑。
她捡牛粪,周围的小孩说她有娘生没娘养,小小年纪就做人家童养媳,骂她不要脸,捡土疙瘩砸她,周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捡土疙瘩和他们一起砸她,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她身体里横中直撞,当时她害怕这种情绪,现在她知道这叫愤怒。
上面发生在幼年期,少年期,周峰不允许她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他觉得她的存在让他蒙羞,她第一次哭,这应该就是悲伤。
后来,周峰初中毕业,越发瞧不起自己,但那时他知道伪装自己,说话不在那么直来直去,逮到机会就暗示自己不要肖想他,因为她配不上他,那会儿,她和他待在一起,浑身难受,她想这就是厌恶。
余好好厌恶他,是厌恶一辈子的那种厌恶。
周峰说他们做不成夫妻,就做兄妹,他在说什么屁话。
“好好好”
余好好怒瞪他,把周峰要说的话瞪了回去。
“我怀孕,我不是照样做饭洗衣服,我能干,周艳凭什么不能干。”余好好气焰高昂质问道。
周峰脱口而出“你和周艳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人。”余好好问。
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就如他和林北同是男人,但他文化程度比林北高,工作比林北体面,所以周艳抛弃林北和他结婚。
当时丈母娘气的和周艳断绝关系,后来周艳跟他说丈母娘瞧不上母亲,因为母亲对他姐他妹不好,说他家不是好的去处。他也是有骨气的,硬是不让周艳和丈母娘低头,这不,丈母娘主动低头。
这就扯远了,总而言之人有贵贱。
余好好的眼睛好似要吃人,他要是把这番言论说出来,他有预感余好好会把他的脸抓花。
周峰没能说动余好好,他心里不快,忍不住说“好好,你变了。”变成了他不喜的模样。
“你一点儿没变。”余好好阴阳怪气说。还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不把她当人。
周峰“”
他很想知道他到县里学习的这段时间余好好经历了什么,导致余好好说的每句话裹挟尖刺。
周峰又一次劝说失败,头疼离开。
余好好拿起背篓,转身
林北父子站在树底下,余好好只是眼睛躲闪了一下,她背起背篓径直走向父子俩,斜睨道“小鸭子长大了能下鸭蛋,我去照顾周艳,周艳能给我什么好处”
林北点头“我是不信吃亏是福。”
“全是些屁话,赚钱才是正经事。”说完,余好好咧嘴乐。她不等父子俩,步履匆忙回家,把背篓里的菜叶倒进鸭圈,小鸭子左右摇晃奔跑过来埋头干饭,谁敢阻碍它们干饭,拿扁扁的嘴巴啄它。
余好好眉眼弯弯,扛着铁锨跨过尼龙网,铲鸭粪倒入粪筐,等会儿婆婆过来拿走鸭粪。
“我给爹送麦麸。”林北放下林聪,从屋里拖出一袋麦麸。
“好。”余好好应道。
林北送完麦麸回来,余好好做好了饭。
今天的饭很简单,凉拌苋菜,炝猪肝毛豆。
饭后,爱学过来找林聪玩,余好好拿五个大白兔奶糖装进林聪口袋里“你一个,怒学、耀学、超学哥哥一个,爱学姐姐一个,会分吗”
“会。”有人找他玩,林聪很开心,捣着小短腿努力跟上爱学的脚步。
林北站在路上目送姐弟俩进入二哥家院子,他关上院门,拉着余好好午睡。
两人醒来,余好好给小鸭子添水,发现有人给小鸭子添了水,放在角落的粪筐没了,余好好猜婆婆来过一趟。
林北刚用井水洗了一把脸,他娘背着空粪筐进来,他“娘,我和好好到河里弄点鱼放入水塘。”
“你们去吧。”徐红英说。
林北扛着一把铁锨,余好好拿了两个盆,两人出门。
路过林南家,林北往院子里瞥一眼,大哥家的怒学拿着石灰在墙上画“跟老师读,1,耀学,你再打扰老师讲课,滚到墙边站着。”
林北寻找儿子,儿子坐在中间,他虽然看不到儿子的正面,但是他从儿子后脑勺看出儿子学的特别认真。
林北跟余好好分享儿子对知识的渴望,由此展望未来“咱家聪聪一定能考上大学,上非常好的大学。”
余好好“”
她真的没能从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看出儿子能考上大学,她倒是看出儿子瘦,没有大嫂、二嫂家的孩子胖乎。
林北也发现儿子瘦。他扒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