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叽啊——” 老村长的身体明显开始颤抖摇晃。 就像凤宁第一次提到江明的时候那样,他的眼珠错乱转动,抬手抱住头。 “啊——啊——不要吵——不要在我脑子里吵——闭嘴闭嘴闭嘴!给我闭嘴——” 凤宁才不! 她往后一跳,把那怪异的嘶叫模仿得更加惟妙惟肖。 老村长噔噔倒退。 他身形踉跄,捂住双耳,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吼。 凤宁趁机大喊:“哇,这下是真的要变成凶邪啦!” 老村长重重甩了甩头,下意识吼道:“我没有!我不是!” “哦——你说你不是晦!”凤宁语气欠揍,“所以你真的在骗人哦!” 她把脑袋转向周围村民。 “你们都听见啦!” “他骗你们杀人哦!” 人群一静。 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落在老村长的身上。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村长,你……你不会真的骗了我们吧?” 又一个人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哦!” 还有一个声音说:“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要不然,你自己去给世家承认错误吧,你一个人的事,不要连累大家啊!” “就是,就是……” “你快去自首哟!”有人痛心疾首地拍着腿。 字字句句,更如魔音灌耳。 老村长身体重重一晃,看上去就像是心口被牛犊狠狠撞了下。 他跌跌撞撞:“我都是为了你们……你们怎么能忘恩负义……怎么可以……” 狄春悄悄用手肘撞了撞凤宁:“你怎么知道这些人会背叛他?你也太厉害了吧!” 凤宁无辜眨眼。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就是想气气村长而已。 “可是,”狄春弱弱挠头,“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啊。” 村民们确实没有战斗力,但他们此刻迫不及待的自私撇清,俨然已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老村长甚至忘了继续攻击凤宁和狄春,他颤着嘴唇说:“我杀了多少凶邪,救过你们多少次……你们、你们都忘了吗!” 凶邪化的外表狰狞扭曲,显然无法唤起村民心中的温情。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疏远防备。 “你明明不需要害人也可以保护我们哦!” “你就是为了自己!” “你为了自己,逼我们害人,对,都是你逼我们的哦!我们哪里敢违抗你嘛!” “就是!就是!” 老村长颤抖得更厉害,他纯黑的眼珠转得飞快,苍老下垂的颊肌不自觉地阵阵痉挛,漆黑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抽长。 “你们才是一群最自私的东西……需要我的时候千好万好,现在有难了想把我一脚踢开……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你们以为这样那些世家老爷就会放过你们……蠢人啊……嗬,嗬嗬……” “嗬咕……没有我……嗬……” 说到最后,他的喉咙里只剩下囫囵不清的咕音。 他看起来很痛苦,一些沉闷至极的声音从胸腔深处溢出来。 像是一个老人无法言说的悲泣。 “刺啦——” 老村长身上那件粗布麻衣一截截绷碎。 他的气息变得冰冷、堕落,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他的身体随之发生了恐怖的变化——脸部干枯凹陷,鼻梁消失,鼻孔和嘴巴连成整个黑洞。青黑的皮肤像融化一样紧紧粘着身体,双臂拉长过膝,指甲变成漆黑的镰爪,森然钩到了地面。 “晦!”狄春目光复杂,“他真的堕成了晦。他的望境状态其实并没有那么坏,要是他没杀那么多人,没生吃血肉,没心性扭曲……也许再过很久很久也不会堕落至此,也许可以守护村子到死。” 但是此刻说这些显然已经太迟。 任谁也能看得出来,堕为“晦”的老村长已经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凶邪了。 没有任何神智,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它”嘶声咆哮着,镰爪刮过地面,凭本能向着人最多的地方扑去。 第一个村民瞬间被撕碎。 “晦”轻描淡写地用镰爪一钩,连骨带肉送进口中大嚼。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