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有了动作,其他报社期刊也不会错过这等大事,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满篇皆是负面消息的时代,民族实业取得如此重大技术进步的新闻,更显得弥足珍贵。
晚八点,北*大学理科第十六教室内,蔡元培正主持着新闻学研究会的开幕式。
虽值傍晚,但教室内已经坐满了人,既有北*大学校内校外的学生,又有北京城有头有脸的新闻人士,比如邵飘萍、陈仲浦、李大钊、高郡宇、谭萍山等,热烈讨论着中国新闻的未来,以及如何用新闻的力量来救国图强。
“呼呼”
蔡元培习惯性地吹了吹话筒,以确保收音正常。
令人尴尬的是,话筒的质量着实不佳,虽然不至于无法进行扩音,但敏感性原因导致其突然出现了刺耳的噪音,立刻回响在教室内。
“嘶”
好在持续时间不长,蔡元培重新掌控了局面。
看着表情各异的观众及研究会会员,蔡元培笑呵呵道:
“看来今晚大家真是来对时候了,敌人已经对我们感到惧怕了。”
顿时,场下众人的脸上皆报以善意的笑容,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这时的蔡元培直接将手中的演讲稿扔掉,脱稿即兴演讲:
“凡事皆有术而后有学,外国之新闻学起于新闻发展以后。我国自有新闻以来,不过数十年,则至今日而始从事于新闻学,固无足怪……
“甚愿先生继此而更为详备之作,更与新闻学研究会诸君更为宏深之研究,使兹会发展而成为大学专科,则我国新闻界之进步,宁有涯关焉!”
一席演讲下来,既指出了创办新闻学研究会的目的,又饱含着对研究会会员的期望,赢得了满场的掌声。
正当蔡元培准备从讲台上下来时,一旁的邵飘萍突然拦住了他,递过去一份新闻稿并轻声道:
“蔡校长,麻烦你先看看这个,如果方便的话,我非常建议你直接拿到讲台上,给诸位同学、先生读一读。”
“哦,让我看看……求新机器厂!?这不是上次程教授在信中提到的那个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该不会连带着程教授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吧?”大眼扫了一下,蔡元培看到“求新机器厂”几个字后非常诧异。
说来邵飘萍之前与程诺还有一些交集,两人私下里也往来几次,皆对对方的工作表示赞赏,虽然彼此都比较忙碌,但也都关注着对方的消息。
尤其是作为《申报驻北京特派记者,为其拍发专电及撰写“北京特别通信”。凭借其非同寻常的采访能力、对于北洋政府的深入观察与描绘,很快受到关注,成为当时的着名记者之一。
只不过眼下刚刚聘为北*大学新闻学研究会的导师,时间上更不宽裕,加之距离新闻事发地比较远,这才没有提前得知消息。
不过在拿到新闻稿的第一时间,邵飘萍还是决定将这则消息分享出去。
“蔡校长,这次不仅不是坏消息,而且还是天大的好消息,甚至单凭这个事件,民族工业将会因此迎来新的篇章,即便前路仍旧是一片泥泞,但曙光就在前面。”指着新闻稿,邵飘萍激动道。
蔡元培心里隐隐有感,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邵飘萍:“飘萍,你说的这场革新,是不是与我校的程教授有关系?”
邵飘萍会心一笑,故意卖着关子:“有没有关系,文中写的一清二楚,蔡校长不妨看一看。”
蔡元培计出无奈,摇摇头只好自己去
上面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即将要登上《申报有关求新机器厂成功生产克虏伯钢的新闻文章,同时也是上海张謇父子二人看到的那篇。
只不过身为报社内部员工,邵飘萍在报纸还在印发的阶段,就提前获悉,如今摸到手里,纸张还都是热乎着。
由于文章干系重大,邵飘萍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将其拿到了会场。
“这……这还真是值得大庆特庆。”蔡元培忍不住扶了扶眼镜,惊喜道:“我早就说过,我们数学院的程教授是一位大才,无论是走到哪里,都能引发一场剧烈的革新。”
后台上的动静过大,不免引起台下众人的好奇。
陈仲浦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一个劲儿的往后台探身子,眯着眼好奇道:“守常,你说蔡公跟邵记者在那边商量什么呢,怎么一会儿表情严肃,一会儿眉飞色舞的,我觉得里面有猫腻。”
李大钊整理着手里的笔记,并没有着急抬头:“或许是两人在新闻出版的某一观点达成了共识?也有可能因为私事,不太好猜。”
陈仲浦把头转过来,看到好友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反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
李大钊摇摇头,澹定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蔡公该让我们知道的时候,肯定会让我们知道,若是与我们无关,还不如抽空忙自己的工作。”
说着说着,李大钊把钢笔帽取下给笔戴上,往笔记本里一夹,脸上带着笑意又继续说道:“我编辑的《言治季刊上个月就找你约稿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是不是该交稿了?可不能学人家致远,跑到欧洲撒手不管啊!”
“嘶你觉得这事跟致远有关?”陈仲浦故意装着湖涂,皱着眉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