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五郎, 来喝糖水。”柳娉娘见着四郎领着小的在嚯嚯家里母鸡,她倒也不开口就骂,只端了碗撒了糖的凉茶叫两个小的过来喝。
四郎和五郎这个年纪, 责骂和说教都没有太大作用,厉声呵斥吓着孩子不说,年纪小小调皮是天性,他们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做错了。
不过听阿娘说有糖水喝, 俩皮猴立即放过院子里的母鸡,哒哒朝着娘亲跑去,然后一人领了碗凉茶。
娘亲的“糖水”味道有些怪,不似阿兄夏日买的渴水,但喝着也有些甜滋滋, 四郎和五郎也不挑。
真是两个好养活的孩子。
屋里头,柳见春把过继的事与梁勉这么一说, 开头他还没直接说要四郎,且先不说梁勉这个当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梁聿还有二郎三郎几个兄弟旁听的心中各有想法。
梁聿作为现代人,倒是没有古人那么重的宗族观念。
虽然说从父姓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大家都默认了的规矩, 不过现代小孩跟着妈妈姓的也不少, 二胎开放后也有不少, 一个跟妈姓,一个跟爹姓。
还有些脑洞大开的熊家长, 生个小孩,不跟爹姓,不跟妈姓的呢
二郎大大咧咧,听到外祖父说过继的事, 又想到当初柳大福欺负到他阿公头上,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阿公生不出儿子,他阿婆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了。
在这乡间地头住着,村里长舌妇嚼舌根二郎也没少听到过。
他翻年也是虚十一、晃十二,毛十三的人了,也是个能担起家里担子的汉子了
柳家村怎么说他阿公阿婆的他心里有数,梁家的祖父祖母去的早,人都没有见到过,别家小时候爷奶带,梁家几个小子小时候都是柳见春和陈氏帮衬着带的。
二郎心中,阿公阿婆就和祖父祖母没有什么区别。
是以,那日柳大福骂他阿公没有儿子,死了无人摔盆,无人继承香火的时候,二郎心中格外的难受。
今日听到阿公自己提起过继的事,他心中想当然的觉得这主意好
外孙变孙子,没了个外,也能名正言顺堵住那些村人的嘴巴
更何况在二郎心中,有没有外字,家中兄弟待阿公阿婆都是一样的。
梁家年长的三兄弟之中,三郎年纪最幼,却是心思最多。
梁聿想着跟爹妈谁姓都一样,反正还能从爹娘变叔婶了二郎想的则是这事大好,村里没人能再以阿公无承嗣之子这件事来欺负阿公阿婆了。
而三郎呢
这小孩上辈子大约是莲藕托生的,站在屋里听话,脑子已经转了三转。
孝顺他也是孝顺的,自然不会愿意阿公阿婆被人欺负,当初这柳大福先是伤了阿公的腿,后还嚣张跋扈骂到家中来,过继了他们其中一人,阿公有了亲孙子,村里诸如柳大福之流自然没办法再欺辱阿公了。
可是
三郎目光微敛。
他们兄弟六个要过继谁出去
早说了,三郎这小孩上辈子大约是莲藕托生,一洞一洞全是心眼。
脑子转的快,想的是更多。
过继算是大事,虽然事关他们兄弟,但阿爹就可以做他们的主了,为啥要叫他们兄弟三人在一旁一起听着
除非
这过继的人选要从他们三个人里找。
阿公阿婆年纪大了,阿爹六个儿子,也就头三个大了,四郎、五郎人还没腿长,六郎更不用说了,那个算年纪连年都用不上,用的还是月。
送来柳家当儿子,不是辛苦阿公阿婆照料吗
他们大的就不一样了,不仅不用阿公阿婆辛苦照顾,还能反过来照顾家里了。
三郎越想越觉的是这个道理。
再细细分析下去,阿兄是长子,阿爹阿娘期盼最大的就是阿兄了,阿兄也确实是家里最成材的,阿爹阿娘肯定舍不得让阿兄被过继出去。
二兄
虽然老话说疼老大,惯老小,最不待见是老二,可他家兄弟六个,老大是阿兄,老小是六郎,其余都是中不溜丢的。
三郎悄悄侧眼瞧站他身旁的二兄。
今年家中有钱吃的好了,不光阿兄长个,二兄也抽条长起来了,他和二兄才差了一岁多,现在二兄已经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此时笔挺站着,身上穿的还是早前阿娘给做的新衣裳,绣了竹纹的书生袍,瞧着和当初的荣兄也差不了多少。
谁都知二兄学问好,诗会他称了第一,旁人便只有抢第二的份。
二兄将来定然是有出息的。
三郎说不出什么滋味,兄弟出息他自然高兴,可这样的话,阿爹阿娘考量着定然是要让二兄留下来帮衬阿兄,做阿兄的左膀右臂
三郎想着想着,鼻腔都酸了起来。
阿公和阿爹在说什么也没仔细听了,不过晃神了一会儿,就听到阿爹同他阿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