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和聚贤堂掌柜的说的话大半都是假话。
是有人请他去画画,但不是街坊介绍的,而是那日梁聿被掌柜的打击之后,浑浑噩噩撞到了一个路人,原稿撒了一地,那人看中了梁聿的画风,请他为自己捉笔画些东西。
那人是宜春楼的花娘,也不介意梁聿只是个小孩,本来打算给梁聿一个大钱让他在自己的画作里添些花草背景,成画好送给恩客。
花娘看不上梁聿原稿里画的小人,觉得比例着实奇怪不似真人,但梁聿原稿背景里的花草树木着实有几分灵气,而自己的画就缺了这灵气。
一个大钱请这小孩捉笔,让她的画也多几分灵气,也能让恩客眼前一亮,何乐而不为。
那画也简单,都不用上色,梁聿当街就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岔峰毛笔,沾了点水晕开笔肚里藏着的墨水,寥寥几笔就画了一丛娇兰,几枝墨竹。
问了问花娘的意见,又给她自己画的人物小像稍改了改,添了光影,还给画中人裙子落上几片竹叶。
他就这么几下,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几笔下去就把这画改成了醉卧竹林,意境也提了上来。
花娘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立刻就把那说好的一个大钱给了梁聿。
这还是梁聿穿过来之后摸到的第一枚钱币,但他瞧着这枚大钱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啥他辛辛苦苦用了个把月的心血躲着家人悄悄画的原稿,还不如他随手的几笔
如果事情到这儿,那也就算了,估计梁聿又回聚贤堂抄四书五经赚口粮去了。
可偏偏次日这事就有了后续,梁聿次日一出门就被人请到了宜春楼。
还是从那道后巷小门进去,彼时的梁聿还不知道这里就是扬州大名鼎鼎的宜春楼。
等进了门看到大大小小穿着轻纱窄袖双桃襦裙的花娘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啊不是,进了青楼。
梁聿倒是想走,可那些花娘们把他小小一个人团团围住,倒是没对他动手动脚,但也让他寸步难行。
花娘们又在他耳朵旁边七嘴八舌,听都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梁聿还不明白这些花娘把自己请过来是为了什么,等到昨日用一个大钱请他改画的花娘出来之后,梁聿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请来这里了。
有人出来充当主话人,场面总算不乱糟糟了。
为首的花娘把众人的诉求一件件说与梁聿听,原来都是昨日见过梁聿改画的那几笔神来之笔,全部凑热闹要请梁聿来画小像的。
兜里空空的梁聿有钱不赚王八蛋
又不用上色,梁聿拿他那支岔峰的破毛笔嗖嗖就能画好一幅。
这几日梁聿没有去聚贤堂抄书,就是在宜春楼给花娘们画小像,除了好吃好喝外,画一幅小像两个大钱。
钱不多,但是架不住宜春楼的大半花娘都找梁聿定制了自己的小像,他画得速度又快,梁聿这几日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甚至还有一个花娘问他能不能画彩色的,她愿意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能啊当然能啊
梁聿见到那花娘的颜料并不怎么齐全,他甚至用自己在其他花娘那里赚的大钱,自费买了些矿石,自制成颜料。
这张价值十两银子的彩画,用了梁聿整一天的时间,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让原本只是在宜春楼下层花娘中小打小闹的梁聿直接入了宜春楼主事人,也就是老鸨徐娘的法眼。
梁聿花了足两日的时间,画了一幅色彩繁丽且金碧辉煌的欢喜佛图。
画成后,立即被老鸨徐娘奉为座上宾。
梁聿怀揣着一张小小的布帛,表情比几日前靠改画摸到穿来后的第一枚铜钱的表情更加复杂。
这张布帛便是徐娘给的报酬,拿着这轻飘飘的布帛,再加上徐娘给的一张印了她小印的契书,他就可以直接在钱庄里抬出五十两银子。
现在的粮价是两百钱一石,十升一斗,十斗一石。
梁聿在聚贤堂抄一日论语才得一升粮,还不是现代超市里脱了壳的大米,而是麦。
一两银子能换十个大钱,但十个大钱却不一定能换一两银子,其中还有所谓的火耗费,总之银子总比铜钱值钱得多。
而梁聿现在一口气赚了五十两银子,能换五百大钱。
五百个大钱去买粮食,梁聿要在聚贤堂抄整一年的书才行吧,且不说中间还有粮价波动。
梁聿现在整就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jg。
他很不能理解,他自己用了一个多月心思画出来的漫画,一毛没赚不说,还遭人嫌弃。
随随便便画个小像,从花娘们那边就赚了十几两银子,更不要说后面老鸨徐娘送来的五十两银子。
一开始花娘们看他年纪小,让他画小像的时候还端庄着,后来看到他能画,还能指导怎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