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握了手。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新派极了,趁着握手之际,很自然地倾身且一个西式贴脸礼。
姗姗来迟的人,有几秒的恍惚,甚至几分暌违的重逢感。
她觉得对方像是一个故人,或者该是一个榜样。也许,她老了也可以活成这样娴静且洒脱。
曲开颜正式会面周乘既的父母、爷爷奶奶,她才明白了一个家庭的熏陶与耳濡目染有多么的重要。
周乘既的爷爷如此这般的年纪,竟然能站相挺立。拄着手杖,欢迎客人之余,还不忘赞赏自己的妻子,“小蒋为了你们来,一个下午没坐定。喏,就连厅里你们看到的百合和玫瑰,也是她下午亲自出去买的。”
即便已经到了饭点,主家依旧有条不紊地摆了迎宾茶。
奉茶间,曲开颜经由周乘既提醒才知道,今日几案上为她破了例。一般待客,爷爷都是要赵阿姨拿一套客人杯,他自个儿的必然是独立且风雅的主人杯。
今日案上的,悉数全是爷爷的珍藏。每一个杯盏都是主人杯。
曲开颜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局促。
品茗间,也只有很寻常的会面寒暄,却不是那种坐下来就寻根问底的家世起底。
周家人对于曲小姐的有限认知,仅限她的样貌年龄与籍贯。
即便是名字,也没闹清楚是怎么个写法。
周父周景明大概职业病犯了,却也不轻易同晚辈开口,只是问身边的妻子,哪个yán
缪主任没好眼色地瞥一眼丈夫。
没等到妻子开口,母亲先是反感了,“都开颜了,还要哪个yán说你们笨吧,你们觉得是侮辱。”
周景明原本翘着二郎腿很是舒展的老公子哥态度,听闻母亲这样的口吻,不禁反骨,“我再笨也没笨到一早上”
缪春香听着话音不对,连忙打了下丈夫的手臂,要他少说几句。
蒋老师听出儿子话茬里的挑衅了,即刻威严的口吻,安抚客人,痛批男人有时候是真的蠢笨如猪,“他们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周。都一个老师教的,笨得离奇,就是老话里说的那种,守着个方桌裁被面,那四四方方的被面怎么盖哦”
明芳和春香还听得懂老太太的笑话,他们年轻人其实听不太懂。
但曲开颜沉默里看到老太太一顿任性发言后,周家三个男人同时噎声不反驳的样子,不禁笑出声。
她的笑点太低了。
当真出声那种,笑完,掩面还是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曲小姐恰好坐在一个束腰长腿的香几边上,那香几上摆着的就是老太太买回来陈设的新鲜玫瑰。
视觉误差看过去,她人比花娇。
蒋老师同她说话,“叫曲小姐见笑了。”
玫瑰之下的人莞尔,也直率,一应摇头,“我喜欢这样的氛围。”
随即,她再大方地启口,“其实不用喊我曲小姐,小曲或者开颜都可以。”
蒋老师点头称道“开颜这个名字真好听。想也知道你父母的巧思与寄托。这个名字当真动静相宜。”
曲开颜一时无奈的笑意,只作首肯貌。
周乘既关键时刻出来打岔,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我这原本不饿的,被这几盏茶灌下去,胃里真寡着疼。”
蒋老师也点头,招呼赵阿姨,准备开饭吧。
正式入席前,周乘既出去了趟,因为他忘记关照赵阿姨临时冰些冰块来。苏媛也在,他去便利店买些冰块和他们喝得惯的饮料来。
家里这头安排着入座的礼数,长桌案主位依旧是雷打不动的老太太来坐。这样的规矩,除非是老爷子的宾客来,老周才坐东道的首席。要么,他一向让给小蒋坐的。
蒋老师把开颜安排在左一的位置,左二便要留给乖乖儿。明芳和媛媛坐右一二。剩下的,老太太囫囵随他们便吧。
那头春香还在厨房帮着赵阿姨料理。
曲开颜稍稍拘谨地坐在位置上,等周乘既回来。
偶尔与蒋老师视线交汇,她憨憨笑几声。
蒋老师想起什么便朝开颜道“你们刚下车那会儿,乖乖儿妈妈是不是有点冷落你了”
曲开颜不解,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问,其实她没有多想。于是便径直告诉她,“我并不在意那些虚礼的,也不觉得冷落。因为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一样。”
“好孩子。”蒋老师轻轻拂了拂开颜落在桌面上的手,关照也体贴的口吻,“他妈妈是干部子弟。你晓得的,他们这一家子干部子弟啊,都有点臭脾气。不像我们商人出身的孩子圆融随性点。春香要强得像个男人,她只是不太会表达好客的体面。实则,你来,没人比她更开心的了。熟悉点,你就明白的。”
曲开颜点点头。再莞尔朝蒋老师说了声谢谢。
老太太不解,“谢我什么呢”
“好多呀。谢您今天盛装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