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微微停顿。
度淳魔君道“都到了这一步,放弃甘心吗”
他的声音徐缓,又慵懒,似乎任何事都没放在心上,却又如同恶魔的低语般蛊惑人心“这不就是你所追寻的力量吗”
千叶猜不到这对情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个相处模式,“反目成仇”是真不像,但各有目的倒确实。
“那你又为什么不真身前来”千叶冲他冷笑,又转头对公西雁最后努力了一句话,“快收手这不是你能处理的情况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魔君看着千叶,笑容依然带着浓郁的兴趣,眼神中却没什么温度,就像是在注视一朵开错了地方的花,虽然很可惜但还是要连根拔起“真不乖啊。”
然后他的眸锋猛然一利,顾不得千叶,飞快回头看向公西雁公西雁没退,失了伞对她来说也是断道途的事,失去力量对她来说比死更可怕,那还不如搏一把所以她不退反进
她放弃等待,也无视底下正在酝酿的池子,咬牙一推,硬生生将妖伞纠缠而成的囚牢往下压去。
这一打破计划,魔君就确定,在他与那女人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的竟然是那个女人
他的目光再度扫到千叶脸上,这会儿什么情绪都消失了,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漠然“原来如此。”
随同囚笼的下压,公西雁手腕上缠绕的月轮也现出本体,以万钧之势陡然撞入池子之中,下一秒,不可名状的哀嚎在疯狂卷积的黑烟之下迸发。
首当其冲的公西雁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飘带状的黑烟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涌出来,绵长恐怖的哀嚎中掺杂着细细密密的话语,好像是什么声音在隐约嚎叫着“好疼啊”“好疼啊”
千叶有点崩不住了,天外邪魔能说人话
紧接着看到的就更叫她觉得荒谬了
一只手从黑烟中探出来,真的是一只手,而且是玉白细腻、柔若无骨的美手
这只手碰了碰组成囚笼的妖骨,又似乎被上面的某种力量惊到,迅速缩了回去,但片刻之后,池子底下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黑烟竟然开始渗透囚笼,朝外蔓延
公西雁仿佛收到了某种意识层面的巨大打击,半空中的人都踉跄了一下,精神恍惚,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疯狂往外渗血。
而所有的长老低诵一声佛号之后就紧闭住了嘴巴,然后双眼、耳朵、鼻孔、嘴巴乃止皮肤,都开始往外渗血。
这是强行自我封闭五感的反噬
“好疼啊”那不可名状的声音更清晰了
就像是一个胆小柔弱的女子在害羞、惧怕地哀叫。
可是哪一个弱女子会有这般恐怖的威力
千叶在这种诡异之境,竟出乎意料地保持着全然的理智,如果这真的是天魔的话,大约也就是之前的接触以及师鸿雪的记忆给她增加了抵抗力。
下意识环顾四周,迟归崖毫无异样,度淳魔君因为并非真身之故,只是形体虚化了一些,也没有直接的负面呈现,寒山寺长老们的姿态是凄惨了一些,但意志还坚实,最糟糕的当然是公西雁,她看上去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妖伞完全无法庇护她,月轮也脱离了掌控,黑烟每渗透一分,都好像是从她身上扯下了一分精气神。
然后那些夺去的精气神与黑烟凝聚在一起,渐渐缠绕出了人的模样。
方才那只柔白的手只是这躯体的一部分,当它显出修长柔韧的双腿、纤细曼婉的腰肢、饱满圆润的胸脯,乃至于美丽哀婉的脸庞时,整个寒山寺都好像要在它面前瑟瑟发抖。
这身躯对意识与魂魄的冲击力更恐怖
因为没有任何衣物,赤条条地袒露在虚空之中,所以能清晰地看到它从上到下完全是人的形体
这东西光是存在本身,就好像是对人的理智与此世规则的愚弄
千叶头晕目眩,她紧紧捏着扇子,强烈的心悸让她的认识都有所动摇“它为什么有形体”
迟归崖倒没惊讶,只是挑了挑眉,还觉得很正常“要不是有形体,靠那么拙劣的封印,能压得住它”
千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艰难道“你是说人,与天魔的结合体”
这天魔的目标是公西雁,但即使是散逸出来的力量,已经给他人巨大的影响了她是如此美丽,如此勾魂夺魄,当她哀叫着“好疼”,朝公西雁张开手的瞬间,公西雁精神恍惚的模样,就好像魂魄都要被硬生生扯出身躯。
“你不救”千叶转头。
“她求仁得仁,何必救呢。”迟归崖回道。
千叶紧紧捏着手中扇柄,一把将覆在肩上呈兴奋状态的妖魂扯下来,深吸一口气“那我去。”
她觉得公西雁很麻烦,但不代表愿意眼睁睁看她成为天魔的食粮
然后刚踏出一步,就见着被天魔黑烟缭绕的公西雁猛地伸手一抓,撕开黑烟,双手一叠,一片刃光直直撞在天魔雪白的躯体上,瞬间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