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0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华夏各地的车匪路霸依然多如牛毛。
其犯罪之猖獗,一度逼得官方不得不以‘打死有奖’来发动老百姓共同打击。
秦朝的咸阳也不例外。
一群外地人想在渭河边吸取铁砂牟利,先得问问附近的村民答不答应。
村民答应了,泼皮无赖也不肯答应。
就算泼皮无赖答应了,还有大大小小的乡老、里长,甚至连收购站的无名小吏都得打点一二。
层层盘剥下来,真正能到劳动者手里的钱所剩无几。
“老丈你先起来。”
陈庆主动搀扶起对方:“既然铁矿是你们在山中捡获,那自然不能以盗采矿藏论罪。”
驼背老者愣了下,不敢相信这名朝廷大官会如此通情达理。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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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捡矿的地方,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眼。”
陈庆微笑着问。
“这……”
驼背老者犹豫不决,向同伴投去求助的目光。
“本官给钱。”
“就当是买你的。”
陈庆掏了掏袖袋,结果里面就一点散碎的金子。
田舟见状连忙把身上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收购站的小头目稍迟片刻,也谄笑着递上随身携带的财物。
“小的岂敢。”
驼背老者惊惶万状,连连推拒。
“拿着吧。”
“这是我陈庆给出的钱,咸阳地界不会有哪个活腻歪了来抢你的。”
“收下,大家伙分一分。”
陈庆拉过他粗糙的右手,把铜钱、碎金全部塞了过去。
驼背老者实在推辞不过,才手足无措地捧着发出耀眼光芒的钱财。
那金子黄澄澄的,成色一等一的好。
铜钱湛湛新,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多谢大人厚赐。”
“小老儿感激不尽。”
他再次跪在地上,心悦诚服地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说起来,你们找到的铁矿帮了内务府大忙。”
“这是你们应得的。”
陈庆再次把人搀扶起来。
“小的找矿的本事在泽州都是数一数二的,冶铁的活计也熟悉。”
“大人您需要铁矿,小老儿可以帮您找。”
驼背老者振奋地说道。
“咳咳。”
“咳。”
身后的同伴不断发出声响提醒。
驼背老者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大变。
“你会找矿?”
“泽州是什么地方?”
陈庆诧异地问道。
他手下也有一支勘探队,是代郡老家的山中野人组成的。
不过手艺嘛……
基本上没有任何理论基础,经验也不丰富。
全靠着吃苦耐劳,在山里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撞。
田舟作揖回道:“大人,泽州是久负盛名的产铁之地。”
“晋国还在时,泽州出产的阳阿剑已经名扬天下。”
“三家分晋之后,泽州属韩。”
“故此才有韩卒之剑戟,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斩坚甲铁幕。”
陈庆不由提起了兴趣:“那现在呢?”
“泽州的冶铁规模如何?”
“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田舟吞吞吐吐:“朝廷设置的冶铁所只有京畿、巴蜀两地,并无泽州。”
陈庆一下子就懂了。
为了防止六国余孽作乱,大秦的铜铁管制一向严格。
京畿是老秦人的大本营,自不必说。
巴蜀也经营了两百多年,算是秦国的核心地区。
它们一南一北,向全国供应铜铁料。
如泽州这样的旧韩故地,自然不可能有同样的待遇。
“老丈,泽州您这样的匠人还有多少?”
陈庆忍不住问道。
“这……”
驼背老者再次迟疑起来。
“您放心,六国已逝,如今你我都是大秦子民。”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还会追究。”
陈庆大方爽朗地说。
“不少。”
驼背老者谨慎地回答。
陈庆看他们当着士兵的面神色紧张,友好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你们随我来,天气燥热,站在日头下哪里受得住。”
“田师兄,你叫人送两桶冰过来,提前把酒水埋进去。”
田舟立刻应允:“诺。”
河边的树荫下,陈庆赶走了碍事的侍卫和士兵,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其余人围着他聚成了一个圈子,忐忑不安地瘫坐在地上。
“老丈,你一身本领,可愿为朝廷效力?”
陈庆开门见山地问道。
“为朝廷效力……”
驼背老者的脸色格外复杂。
十七年前,秦朝大军攻破韩都。
他们这些匠人仓皇逃窜,隐姓埋名潜回故乡,生怕受到牵累。
韩国没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