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赫一听,喜出望外。
这时,进了庄子的周恪也出来了,带来一些东西。林溪看那应该就是用来消毒净秽的,不过她挺意外周恪还拿了个可以遮挡脸庞的布条,两边用细细的声音可以固定。
卓明赫引林溪过去,“林溪,你先换上这套外衣,这有这个,都是用热水和艾草煮过的,先前的大夫也说可以预防被传染。”
以沸腾的热水烹煮后再用,还是他上次在林溪家养伤时得到的提示。
林溪迅速披上换好,就热水洗手洗脸,才把那面罩戴上。
同时卓明赫也弄好,让周恪收拾了,然后带林溪进去。
庄子里静悄悄的,确实没几个人,到卓明赫这位长辈的院落外,周遭更是死寂般悄无声息。
院落的院门是上锁的,卓明赫解释“为防这里的几个下人也被感染,我并不让他们进去,送的饭菜是打开门下面那道小门推进去,碗筷进去了也没再拿出来过。”
林溪问“这几日你这长辈喝的是什么药”
卓明赫早有准备,立马从袖筒里掏出来递给林溪。
林溪大致扫了眼,问“现在人怎么样”
卓明赫忧心忡忡的道“白日里我同周叔隔着这院墙说话,他说我叔叔原先是见好了些的,可这几日总是鼻中出血,病情越发严重了。”
说完他想起一事,从怀中又掏出张药方来。
“对了,这是后来我叔叔服用的药方,只是喝了一次药后,我叔叔反而病情见重,便弃了不用了。”
林溪接过来看,眉头顿时皱起来。
前面的药方上写玄参和麦冬各一两,天花粉三钱,甘草和神曲各一钱,荆芥和桔梗二钱,水煎服之。
这方子是可以的。
但卓明赫找的郎中没有思虑到,若患者鼻中出血,则须加犀角一钱。所以卓明赫这长辈见好没多久,又严重起来了,治标不治本。
后面这药方与前面的明显不是一人所写,应该是考虑到了患者鼻中出血。然而,添的味药是升麻。升麻是万不能用在身染瘟疫的患者身上的,便是用黄芩一、二钱代替,也比升麻好。
林溪折起药方给卓明赫,道“这一张药方,加犀角一钱,让你的周恪速去县里抓药回来煎好。我须进去亲自诊病人的情况。”
卓明赫犹豫了下,道“林溪,我叔叔染的乃是瘟疫,严重了会死人的,你真的不怕吗”
“我当然怕啊。”林溪说。
“那你”
卓明赫看看林溪,又看向院门。
林溪莫名看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卓明赫怕是想歪了。
她汗颜道“我又不傻,做什么要进房间去和你叔叔面对面诊治”
卓明赫“那你是”
林溪道“悬丝诊脉,听说过吗”
卓明赫一愣,忙不迭点头。
“我只是进院子里,隔着房间门诊脉。但纵然是在院子里,也不可懈怠。这样,卓明赫,你命你这儿的下人以艾草、苍术和丁香煮水,煮好的水洒在院子各处。既然里面有人,你就不必进来了。”
林溪很干脆的推门进去。
卓明赫叫她的手停在半空,眼里动容了一瞬,转身离开去找下人们。
而林溪发现这院子还挺大的,只是可能因为多日不曾有下人打理,显得荒芜了些。
她顺着小路进去,最后停在长阶下,看着紧闭的房门,扬声叫“那个什么周叔,你在里面是吧”
等了会儿,林溪才听见一道醇厚沙哑的男声。
“是,你是少爷提到的林姑娘”
“我是,你就不用出来了,这样跟我说一下你主子的情况就行。他现在是什么样子,鼻中还出血吗面貌什么特征还昏迷吗等等这样,能说多详细就多详细。”
林溪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手腕上的银镯子,扣开上面的玉石,露出底下的一个小孔,有一小截雪白的丝线头露了出来。
这是杜不由给林溪做的,方便她随身携带。
林溪揪着线头拽出来,走上台阶,把线头绑在门上,然后再后退。
而里面的人也精准简略的说了患者的情况,确实十分详尽,连吐了几次,脸色怎么样都说了。
林溪仔细听着,在脑海里过药方,末了道“门上有丝线,你拉进去,绑在你那主子的手腕上。”
那周叔应了声,随即门打开,一直劲瘦的手伸出来,很快解开丝线拉进去。
林溪等了会儿,才听到周叔说好了。
她屈指搭在丝线上,片刻后微微皱眉,又有些诧异,“你家主子是不是先天心脉不足,常年服着补药”
“是。”周叔答道。
“此次染病时,还吃过急救命的药”
“是。”
“有良医在我之前医治过他,看情况应该是在金陵之时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