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一楼,后厨角落里。 与喧嚣热闹的外头不同,后厨冷清灰暗,窄小的隔间里摆满半人高的酒坛,层层排排,若非小厮偶然到里间取酒,根本就发现不了。 “大人……就是这里。” 巡吏将围禁的地方排开,李小蛮带路,将裴行祐引至一个酒缸处。 萧锁月凑着热闹,好奇跟上去。 却不料这一眼,令她后悔终身。 打开酒塞,只见浑红酒水中,无头尸体蜷塞在里面,呛鼻酒气混杂淡淡血腥味,迅速蔓延开。 她止不住的呕出声来。 尚无血腥味,甚至躯体还有余温,此人刚死不久,按凶手一天杀一人的习惯,死者及其有可能…… 刚死不久! 裴行祐果断抬头,吩咐四周巡吏:“将这条街巷围住,不准放走一人!动作要快!” 巡官接命,可领头还略有迟疑:“大人,咱们就二十几个人,此等重案,要不……去刑部再拨点人?” “刑部?三更半夜的,那群老头子肯定都早早抱着娇妻美妾睡觉去了,哪会出来理你们?” 萧锁月缓缓走出来,弯唇一笑:“关键时刻,还得靠本宫。” 言罢她从腰取下一枚玉佩,上头似有若无刻着隐隐的“萧”字,交给宝萍:“去趟公主府,把人都叫过来。” “守好这里,不要放出去一只苍蝇。” 但裴行祐还是眉头紧攥。 曹营离这里近,难保凶手不会已经逃到了曹营里…… 他想着,目光忽然就落在萧锁月身上。 “还劳请公主,屈尊陪臣走一趟。”他长揖。 萧锁月在看了裴行祐文书上的内容后,早就知晓他会请求自己。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着男人疏朗的面庞,萧锁月心中的躁动。 只是还不是时候。 于是她压下情绪,一本正经笑道:“我们是好友,这点忙,本公主是极乐意帮青澹的。” 说着,还假借着搀扶男人,又趁机摸一把对方的手。 夜深风凉,指尖划过气流,冰凉触感转瞬即逝。 裴行祐袖中手垂下,在阴影里,缓缓握起拳。 * 曹门是驻扎在长安城内里,离几个案发地最近的军营,莫约两千多人,多为修补城墙宫墙的广固后勤军。 火把迸响,士兵列队巡逻时重甲震地。 领头见营楼门口停下的大队人马,大喝道:“来者何人?” 裴行祐将鱼袋递上,道:“刑部例查重案。” 官兵看过鱼符,不耐皱眉:“怎么又是你?昨日不是来过了?根本就没有可疑人。” 裴行祐道:“下等兵没有,可有官阶的尚还未查,还请大人行个方便,你我都好办事。” “要查,叫你部的大人长官来,”官兵冷哼:“如真是死了朝中大员的重案,怎会刑部和大理寺大人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就你一个六品郎官忙上忙下?” 话音刚落,官兵便见裴行祐身后走出一个紫衣女子,衣着服饰无不显示通天的华贵。 女子撩起帏帽。 “本宫还没那些老头子脸大?” 声音冷冷,领头看清来人,身躯猛然一震,赶忙匍匐在地:“殿下千岁!” 后头士兵闻声亦排排跪地行礼,铁甲与地面撞击声轰若雷鸣,沉闷重响。 长公主淡淡睥了地上众人一眼:“起来吧。”而后朝身后巡吏挥手:“你们都进去,给本宫搜。” 此时此刻,庆国公府。 徐蹊成正光着上身,手挥红缨长枪,在月下练武招。 管家垂头静静候着,待家主停下长枪,他将手中巾帕递上前。 徐蹊成接过巾帕,边擦着大汗淋漓的身子,往里头走,边侧头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管家替他换上干净衣裳,低声道:“人已经安排到曹营里头待着,就等那个刑部郎官去抓了,估计不久人就会到大理寺狱。” 徐蹊成点点头,走进角落一间小屋里头。 里面陈设简单,空旷墙面仅仅悬挂着一幅画,画上的将军,头戴金盔红缨,胸口护兽威风凛凛,将军目视前方,神态坚毅。 他吹灭画像前铜鼎里的残香,又重新点起几束新香。 “只是……曹门营门口,还看到了公主府卫从,长公主好似要插手此事,也不知咱们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