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休息吧。” 邵明乃三朝老臣,腿脚不便,皇帝特许他上殿配椅。 “那潘爱卿觉着,朕该派多少兵马给你?” “十万。” 潘奭缓缓抬头:“征兵十万,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沈牧很快反驳他:“征兵十万?潘大人说的轻巧,去年大旱,全国各地又频发地震,税收不减,中央粮草财库本就吃紧,大举进攻北境,你要有这个家底!” 沈牧话语尖锐,可无不道理。 朝堂上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是啊,先皇朝曾多次攻打匈奴,折损多名大将不说,因为连年战争,朝廷实际没有多少钱了。 前些年,又发多地大旱,地震,交不起粮税的良民不少揭竿而起,跑到深山做土匪。 萧承瑄接手的江山,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眼下最要紧是休养生息,可乌勒部步步紧逼,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还有一个办法。” 在众人都紧缩眉关之际,吏部侍郎大人又缓缓站起来:“议和。” “陛下若可将皇长女嫁予匈奴,先稳住外部局势,专心解决国内问题,待若干年之后,万事俱备,再北击匈奴也不迟。” 有人提出异议:“可……皇长女才五岁……先皇朝的公主又都娶了亲……” “华阳公主尚未嫁人。”沈牧淡淡道。 “不行,华阳不行。” 皇帝果断一口回绝。 沈牧停住嘴,没再说话了。 于是事情绕了一圈,又毫无进展回到原地。 ******** 三日后,刑部。 晨光微曦,鱼鳞般云层笼罩巍峨的皇宫大内,宫廊立柱灯蜡烛昏幽,值班内侍打着哈欠,将成列宫灯一盏盏熄灭。 刑部殿院依旧灯火通明,尚书大人告假在家,于是刑部侍郎窦仪便接替上级的班,继续审查大理寺送来的大大小小案件。 中途肚子翻涌,窦仪去了一趟茅房方便。 临近门廊,就听到屋内几个郎官细细碎碎议论着。 “前几夜教坊司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是那位张娘子……” “可不是,一代佳人死于非命,记得上元夜陛下办宴,我还曾遥遥看过一眼,谁知大好的人,说没就没。” “听说死的颇惨,大理寺现在都没能查清是谁干的。” “唉?我记着,这个案子不是之前就交给比部司的何承光了么?” “你这么一说……”那人回头看向何承光的位置,奇怪:“何大人几日都未来上职了,凭他的性子,不应该呀……” 紧闭木门忽然“咯吱”打开,外头冷风灌入,一只黑靴子踏进,惊得几个郎官缩起脑袋,各做各的。 “何承光大人告老回乡了,往后都不会再来。” 窦仪缓缓扫视一圈四周,面色如常道:“吏部调来了新郎官,教坊司的案子……届时自会由新郎官接手,你们就只管好自己手里的事,旁的,不要私下枉自议论。” 众人噤声不言。 莫约一炷香时间,一个朗目疏眉,身形如竹的青绿官服男子出现在刑部门口。 见窦仪迎出来,他双手捧着官职告身,声音清冽朗朗:“臣裴行祐,拜见大人。” 窦仪负手望着男子,微微颔首:“进来吧。” 窦仪将裴行祐带到一处桌案前,指道:“承光走,这以后便是你的位置了,还有那十五个小吏,也都随你,往后查案用的上。” 裴行祐看向一旁,果然规规矩矩站了一列的灰衣小吏,见大人目光扫来,领头小吏上前一步,弯腰笑得谄媚:“裴大人。” 裴行祐笑着点头,身旁窦仪道:“若有其他事宜,来东院找我,今日尚书没来,明日再带你见尚书大人。” 交代完毕,侍郎大人便离开了。 裴行祐懵懂放下行当,屋内就只剩下他与十五个小吏大眼瞪小眼。 桌案上还有上任郎中未收走的卷宗和叠高的文书,徐徐展开。 天嘉四年,四月十一日。 看到崭新墨迹写出的时间,裴行祐目光静水微澜。 十一日,不就是四日前? 沈间提醒过,那夜发生了重案,而何承光也是那天晚上,莫名辞了官。 裴行祐在将卷宗细细浏览一遍后,放在案上,偶然垂头看向自己身上的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