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语气问:“太......太太?” 梨央只能尴尬地回答:“是我。” 这时候,老杨和另外一个门卫也跑了出来。大胡子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梨央的身份而缓和,依然用生硬的口气盘问道:“已经这么晚了,您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想取些东西。” “您有通行证吗?” “我没有......”梨央向不远处的杨师傅投去求助的目光。 杨师傅会意,马上拍了一下大胡子的肩膀,劝道:“太太都开口了,你通融一下。” 大胡子咧嘴笑了一声,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您要真想取东西,跟司令打声招呼,再去内务部戳个章,多简单的事啊,何必大冷天的为难我们这些下人。您瞧瞧,我们墙上贴着规章制度,出事了可是要掉脑袋的。要不您先回去,等明儿个手续齐了再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梨央也不可能没脸没皮地硬赖着,只能幽怨地扫了一眼杨师傅,而后先行回去了。 大胡子跟另外两个人重新回到小木屋里,突然觉出不对味来,向杨师傅问道:“那女的为什么跟幽灵似的,突然就出现在剧场门口?不会是你小子跟她串通好了吧?” 杨师傅急忙啐了一口,回道:“你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人家是司令大人明媒正娶的老婆,整个剧场都是人家的,还不是想来就来?你个看门狗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大胡子喝了一口酒,又啃了一口肉,整张脸红彤彤的,一点也不为老友的讽刺而生气,反道:“司令要是真拿她当自己人,我敢用那个态度跟她讲话?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说透就没意思了。” 梨央回到家里,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却被平白羞辱一番,心里实在不痛快。但仔细想来,大胡子说得也没错,自己跟王玉衡同住一片屋檐下,这种小事跟他说一声不就成了,何必弯弯绕绕地讨麻烦? 过了半个时辰,王玉衡结束工作回到家中,梨央主动找他,表示想在明天晚宴结束后去一趟汀兰剧场。 如此小事,却引起了王玉衡极高的警惕,他板着脸问道:“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时候去办?明天的晚宴有那么多宾客需要招待,处处离不开你,你不懂得轻重缓急吗?” 梨央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索性将今晚偷听到的对话如实讲了出来,想着王玉衡虽然不爱自己,但平时也会纵容自己的小性子,总不至于连这点忙都不帮吧。 没想到王玉衡十分激动,甚至连呵斥的声调都提高了几度:“你听龙茗那小子胡说八道!他又不是我们司令府的人,怎么可能把那堆晦气玩意儿放到剧场去?纯粹是为了敷衍鹤田怜子那个妒妇罢了!你总是这样,听风就是雨,做事不动脑子!蠢得无药可救!” 这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秦梨央,以至于来送茶的小丫鬟都被吓得退了出去。 梨央不甘心地嗫嚅道:“我也没有完全信任他,不过是以防万一,看一眼又不费什么力气......” 王玉衡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桌子,毫无余地地警告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给我添乱子了!明天好好盯着宴会现场,哪里都不许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 认亲仪式当天,天空中密布着大团大团的浓云,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空气闷得叫人喘不上气来,仿佛马上就要下起一场倾盆大雨。梨央惦记着柳垂怜的遗物,心情也像眼前的天气一样沉重。 今天的第一场活动,也就是最重要的认祖归宗仪式,于午时在王家祠堂举行。 祠堂正厅上方高悬着金字匾,两侧配有联对,供桌上摆放着列祖列宗的排位,牌前供奉着香炉和各色瓜果。叶彩航跪在红色的蒲团上,当着一众家族宗亲的面,向坐在太师椅上的王玉衡磕上三个响头,而后,王玉衡亲手为他戴上一把纯金的长命锁,再请族中长辈在族谱上添了名字,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宗祠活动向来排斥女人,再加上梨央不是原配夫人,因而并未在祠堂露面,不过这也正好帮她减轻了负担,可以全心应付今晚的大型宴会。 认亲仪式是再传统不过的宗祠活动,只有少数同姓族人才能参加,相比之下晚上的宴会可就洋气多了。 宴会场地设在英国商人刚刚修建完成的欧式风格的虞隍大酒店,室内足足可以容纳五百人同时用餐。宴会环节由晚餐、酒会和舞会三部分组成,宾客们将从傍晚一直欢庆到午夜。自从前几年开启宵禁以来,陈阳城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如此隆重的宴会了。 按照请帖上的要求,男客要穿西装,女客要穿礼服。到了晚上,在一众西装革履的绅士中,叶彩航也换上了做工考究的深灰色马甲,打着领结,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