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感觉整件事可笑至极。孩子,孩子算狗屁借口!刘凌娥和他结婚这么多年,早就将他算计到了骨子里,还能让他有生孩子的本事?哈哈哈哈,那个贱/人,分明就是在报复自己忤逆她的意愿。 他确实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司徒蓝樱娶进门。他不甘心继续过这种死气沉沉的生活,想组建一个更热闹,更幸福的家庭,他脑子里装着每个男人都有的英雄梦,想劝风尘女子从良,想做弱者的保护神。可现在呢,他没有从这桩婚姻中得到半分好处,这个家也变得愈发阴暗,再闪耀的钻石也无法将它照亮了。 是他害了司徒蓝樱,可他原本是不想这样的。 汽车在青石板路上兜了一大圈,载着各怀心事的夫妻和病恹恹的司徒蓝樱回到了家里。 冯家的宅子是典型的三进式江南古宅,司徒蓝樱的房间面积很大,光线却并不好。上午的时候,她总是习惯坐在窗边的一张禅椅上,观察树枝在墙上投下的千姿百态的影子,这是枯燥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可过了午后,这片最亮堂的地方也会变得昏暗起来,若是碰上阴雨天,窗外浓云翻涌,狂风吹得草木乱舞,银杏树枝哗哗作响,气氛更是阴郁得叫人窒息。 即使这样,司徒蓝樱也不愿向门口踏出一步,她知道门外一直有两个丫鬟守着,多好笑啊,凭她现在的身子,就算长出翅膀也飞不出这片宅院,刘凌娥这样做,无非是想每时每刻羞辱她罢了。 那女人像一只蜘蛛,在半空中结下密密的蛛网,将热爱自由的人黏上去,看她们无力地挣扎,沉默地放弃,以此宣泄自己苦闷、压抑、欲壑难填的人生。 司徒蓝樱甚至怀疑,传闻中那些死在冯府的女人们,究竟是被刘凌娥害死的,还是受不了窒息的寂寞,自行了断了性命。如果人生像这院子里的银杏叶,迟早都要凋零,那么困在牢笼之中,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正胡乱想着,突然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蹭她的小腿,一低头,发现翠翠正在用它那双玻璃球似的蓝色眼睛打量着自己。 怎么回事?嫁人之前她明明将翠翠留给梨央照顾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司徒蓝樱伸出手,将小家伙搂进了怀里。翠翠或许是初到陌生环境有些害怕,乖乖蜷着身子,没有反抗这个唯一的熟人。 司徒蓝樱用下巴蹭着小猫身上柔软的白毛,恍惚想起,穆阳雪从前总是坐在明亮的窗前,哼着小曲,耐心地给翠翠梳理毛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柔地就像一朵纯白的栀子花。 不知不觉,她眼中蓄满了泪光,喃喃自语道:等到尘埃落定,一定还会再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