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柳垂怜何曾对自己说过半句重话?两人共同经历过几场危机,每次都是她先站出来,勇敢地保护自己,即使面对残酷的竞争,她依然不卑不亢,温柔细腻,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问题,实在令人钦佩又动容。 看着梨央满眼的感动,柳垂怜同样是百感交织,她之所以说出刚才一番话,并非完全因为天性善良,而是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她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骄傲,认为自己的实力根本不需要通过比赛成绩来证明,但随着各种背后力量的介入,尤其是龙公子悄无声息的入局,让她感到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注定无法改变潮涨和潮夕。 她是如此,站在对面的梨央亦是如此,当比赛不再是纯粹的比赛,谁赢都算不得光彩。 * 柳垂怜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撞上一个火急火燎的小厮,说是陈老板在主楼会客厅等她,有要紧事要商议。 柳垂怜不敢耽搁,立马赶了过去,进门才发现,屋里不仅坐着陈德,还有秋绵远和一个模样古怪的男人。 他头戴一顶巨大的竹编草帽,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褐色短布衣,腰上系着一根麻绳,脚上踩着一双厚底木屐,鞋底还挂着一层泥巴,就像刚刚从山野里披星戴月赶过来似的。 真是奇怪,剧团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人? 那个男人见柳垂怜进来,稍稍抬头,宽大的帽檐下露出一张满是胡茬却意外年轻的面庞。他吐掉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突然笑了起来,一口大白牙在黝黑的皮肤的衬托下,亮得有些晃眼睛。 “你就是柳垂怜吧。”他直白地问。 陈德抢着回答:“谷老师,这就是柳垂怜。” 听到这个称呼,柳垂怜又往男人的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大为震惊。 谷老师?难道是江南三杰之一,大名鼎鼎的音乐鬼才谷明轩?他不是早就隐居川北密林,吃山果,饮露水,全身心去寻找自然的大美之声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世俗的地方? 她转头往旁边看,秋绵远同样也是满脸诧异,但诧异之余,眼神中流露出隐隐的欣喜和激动。谷明轩性格孤傲清高,钟情山川河谷,厌恶烟花柳巷,请他给歌女作曲,简直是天方夜谭。 谷明轩站起身来,看着柳垂怜的眼睛,笑得不拘小节:“系马高楼垂柳边,小语轻怜花总见,真是个好名字,但愿你的歌声也能如此美好。” 陈德立马接话:“您放心,柳姑娘在团里是唱得顶好的,绝不会跌了您的名声。” 谷明轩是个爽快人,直言道:“咱们也别搞些溜须拍马浪费时间了,我得先听一下柳姑娘的嗓音条件,再看看她适合什么样的曲子。” 陈德不敢怠慢,当即领着几人去隔壁院子里的声乐室。 一路上,柳垂怜故意放慢脚步走在后面,拉着秋绵远的袖子悄悄问:“您知道谷先生为什么会来给我作曲吗?” 秋绵远满脸疑惑,显然也正在为这件事纳闷呢。 “我不晓得怎么回事,陈老板把我叫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了,开口就说要给你写曲子,吓得我都不敢接话。凭我了解,陈德的人脉应该很难请动这位大师,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真的太蹊跷了!” 柳垂怜试探地问:“陈老板有没有帮梨央请作曲老师?” 秋绵远摇了摇头。“没听人说过,就算真请了,也不可能比谷明轩更厉害。” 柳垂怜明确了心中的答案,嘴上却极力敷衍:“司徒蓝樱会帮她想办法的。” “是啊,兴许是陈老板怕咱们太寒碜了,跟司徒蓝樱她们相比,一点话题度都没有。” 秋绵远的脑筋朴素且固执,哪怕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她都能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这一点倒是为柳垂怜减轻了不少压力。 一行人来到声乐室,谷明轩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对柳垂怜说:“你唱吧。” 柳垂怜一时摸不着头脑。“唱哪一种?” “挑最拿手的,让我听听你最好的状态。” 柳垂怜迅速冷静下来,将脑子中的歌单全部筛选一遍,除去那些词句轻佻,曲调烂俗的,她稳中求进,选择了一首平时练得比较多,技巧也处理得比较完美的歌。 她向来不是怯场的人,一旦开口,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歌曲上,基本不会受外界干扰。 演唱过程中她表现十分轻松,陈德和秋绵远脸上也都挂着满意的笑容,她感觉自己发挥得不错,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 可没有想到,谷明轩突然抬起头,黑色的瞳仁里写满了不耐烦。 “行了,不用唱了。”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