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也不知道太后为何会同盛兮走一起,他将盛兮信上所言尽数说与骐文帝听,骐文帝听后向后退了两步,“咚”地一下坐了下来,这担忧算是解了一半。 但另一半还在路上! 骐文帝用力摁了摁额头,脸上闪过各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半晌,他忽然叹气,抬头问沈安和:“安和啊,你说,朕这儿子做得是不是一点都不合格?实在太不孝?”太后出门都不通知他的。 沈安和闻言直接作揖到底,皇上这问话他不好直接答,斟酌了一下后说:“或许,正如盛兮猜测,太后只是憋闷太久,想要出门散散心而已。” 骐文帝仰头看天,双唇绷得紧紧的。 出门散心吗?也是,母后自他登基,这么多年一次远门都不曾出过。便是出宫门,也都是一天内便回来。 为了能保他帝位稳固,母后的殚精竭虑一点都不比他少。他尚且会偶尔微服出巡,可母后却从未有过。而宫里妃嫔虽多,但能与母后真正交心的却一个没有,也难怪老人家会觉得憋闷。 换做他,只怕早已经受不了了。 他这般忽视,难怪母后会连招呼不打就出门呢。 骐文帝转过身,缓缓闭了眼。 他没办法责怪太后这般任性,因为是自己不孝在前。人已经出去了,多说无益。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叫人护住太后,不要出任何事才好。 盛兮很快便收到了沈安和送来的信,彼时,他们正停留在野外准备埋坑造饭。 这中间有段路会沿着一条河走,恰逢入夏,河水满涨,里面的鱼也多了起来。 沿途旅人都喜欢就地取材,天好的时候也都会露宿在外面,盛兮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吃新鲜食物的机会。 而就在她拿着信读的时候,被一众人称呼为老夫人的太后,竟是直接拉着网要去抓鱼! 辛茹被临时安排跟着太后,见此情形,当即吓了一跳。 她看着太后手里的渔网,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只能求助于一旁的华翎。 然而华翎此刻也十分头大,手足无措肉眼可见。 谁能想到出了宫的太后简直就像那脱了缰的野马,咳咳,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说。 总之,就是从一个恪守规矩,谨言慎行的恬淡老太太,变成了一个万事由心,放任不羁的狂野老太太! 华翎捂住心口,内心狂跳,这情形与太后出宫之前跟她保证的半点不着边! “老夫人,这使不得啊!使不得!”没办法,华翎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下水,只得阻拦。 太后不干,直接绕开了她,嘴里不爽道:“之前都说了你不拦我!这才走一天不到,你便出尔反尔!华翎,我瞧不起你!哼!” 华翎:“……” 华翎:“您瞧不起便瞧不起吧!总之这河您不能下!这水看着清浅,可里面深着呢!而且眼下天马上要黑,很快就要看不见,万一出个意外,奴婢可担不起!” 华翎不敢真的动手抢那渔网,只能堵住太后向前的路。 辛茹见状也跟着一起堵。 太后见她俩这般,气得鼻孔直哼哼:“你都说天马上就黑了,若再耽搁,那还能看得见捞鱼吗!” “看不见!” “你说什……” 太后话没说完,冷不丁发现说这话的不是华翎,猛地回头,一眼便同盛兮四目相对。 “哎呀,是盛丫头啊!那什么,你不是在那边吗?怎么来这里了?”太后眼神闪烁着想要将网往身后藏,可惜,被盛兮拽住了。 盛兮声音听不见起伏道:“您老把渔网都抢了,侍卫们没办法捞鱼,我只好过来跟您要了。” 太后不松手,嘴里强辩道:“那网又不止这一张,他们干嘛要用我这张?” 盛兮手下用力,太后手里的渔网一点点被拽出来,话音不见半点波动:“因为您这张网更细,好捞鱼。” 太后力气明显不敌,渔网眼见着就要被拽出来。 太后眼珠子一转,登即道:“那便让他们跟我换!” 盛兮手下停都没停一下,一个巧劲儿,直接让太后松了口气,三两下卷起渔网,头也不回地道:“两张渔网我们都要用!” “你!你这臭丫头!”太后看着盛兮逐渐远离的背影,气得用手指点着她,跟华翎和辛茹告状,“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这丫头是不是没大没小?我可是太后啊!太后!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华翎松了口气,听着告状忍着笑说:“您忘了,您现在是郡主的太婆,是老夫人,身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