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还嘴。
清理完伤口,崔锦章眼神愈发专注,他吩咐道:“压住她,不许动。”
女医们知道崔七的名声,这种神医颇为敬重,当即将李芙蓉压得死死的。崔锦章便挽起袖子,反复洗干净了手,后掏一瓶研磨好的药粉,挖开伤口,将药粉覆盖在箭伤上。
李芙蓉刚刚挑羽箭,能忍痛不言,但这药粉剧痛无比,她瞬间叫声来,声音里这股痛感几乎能穿透耳膜。
崔锦章面不改色,脸上毫无惊讶,娴熟道:“摁住,别让跑了。”
几个女人摁得满头是汗,敢当先锋冲进战阵里的芙蓉娘惨叫连连,声音传遍整个军营。连一旁的李清愁默默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七公子没婚配,是不是这方面原因?”
薛玉霄:“……应该没……”
“啊!”
她说不下去,含蓄道:“也许一点……”
“啊——!”
好惨的叫声。
薛玉霄摸摸自己的良心,实在昧不下去,喃喃道:“……崔家主君着急也不是没道理的。”
李清愁咽了下口水:“我突害怕受伤了。”
止血包扎,上好了药。崔锦章写了一张内服的方子,跟其余军医道:“……蝉蜕、白附子、全蝎……天麻、胆南星……,水煎服……”
小神医写完方子,交给李氏亲卫,就低头收拾药箱。他到了薛玉霄跟前停下,很心地问:“三姐姐,你没受伤?”
“没。”薛玉霄飞快答道。
李清愁为他只是医者仁心,乐于治病,立马跟着道:“我也没。”
崔锦章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只着薛玉霄继续注下去,毫不掩饰自己债主的殷勤:“我还是给你把把脉吧,要不什么不干,心里点……”
薛玉霄忙道:“真的不用。”
小神医肉眼可见地露失望之色,他叹了口气,嘀咕道:“……那也不能退钱……”说着刚要走,身后猛地传来李芙蓉的声音。
她差点痛晕过去,混骂了一句:“薛玉霄!!带着你的姘头给我滚!!!”
薛玉霄:“……”
呃……不是我的姘……
崔锦章也不是泥人捏的,他医在,肯定不会脾气好到任人揉搓,当即挽起道袍袖口,隔着一道军帐,气势汹汹地回:“我刚刚救了你,你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你不要脸!”
薛玉霄:“……”
不,你不是水为镜,不在乎别人的言语吗?
李芙蓉好像从床上坐了起来,简陋搭建的军床吱嘎一声。她怒道:“薛玉霄,你是不是诚心让这小郎君过来折磨我的!你这么大一个军府娘子,居使这种下作手段!”
薛玉霄:“我没……”
崔锦章立刻说:“你别骂薛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三姐姐就该让你啪叽一声死掉!”
这是什么拟声词,死掉居是啪叽一声。
薛玉霄伸手拉架,牢牢抓住崔七的肩膀,防他冲进去真跟李芙蓉打起来——虽说李芙蓉再生气也不可能跟男人动手,但总归当面骂和隔着一道帐子骂,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崔锦章骂完几句了气,神清气爽,掉头就走,完全不在乎自己作为男儿的名誉。他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认真地说:“明天如果受伤了要来找我。”
薛玉霄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好好,快去休息吧。”
崔七这才乖乖离开。
收编蛟龙盘的水匪后,官兵修整了两,随后攻打憾天寨。
这次不需要太多的计谋,因为山匪跟水匪不同,没神鬼没的水战本事。加上城中的奸细消息已不可靠,失去了情报的优势,官兵得胜,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薛玉霄根本没进入战局中心。她身边带着韦青燕,就在旁边盯着蛟龙盘的水匪。那些水贼为了戴罪立功、从此金盆洗手变成正规军,所悍不畏死,像一道锐利箭锋,直插进山寨中。
尤其是周少兰与海潮,她们两人的确是悍将,一当十之勇。薛玉霄估摸着……要是单打独斗,可能韦青燕、韦青云姐妹不如她们两人。
不过韦家姐妹身家清白,乃是薛氏荫户身,善良正直,忠诚不二。而她们两人则为乱世之贼也,调.教好了是虎豹,调.教不好,就是随时会反咬一口的豺狼。
薛玉霄只是远远观望着,她的尉小旗就插在百步之。仅是一面旗帜而已,甚至不是军旗,但所收编的水匪如同芒刺在背,不敢后退,仿佛退到尉旗后,就会薛玉霄下令斩首——她明明不是监斩官,而身上的杀伐之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