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百花深处的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打扫。
于婶现在已经不在这里,有一天,她在院子里捡到三百块钱,兴高采烈中带着一点哀怨走了。
“闷三儿,这儿的电视机、录像机你都拿去卖了。录像带先帮我放好,下次为民过来,你交给他,让他带回去。”
“南爷,你不看片?”
“不看,也没什么好片。”
“片我有啊,我弄了《蛇形刁手》,还有《林世荣》,都是武打片,好看着呢。”
“既然好看,你就自己关上门慢慢看。”
“南爷,我前些日子碰到点新鲜事。”闷三儿说一半留一半,脸上还一脸神秘。
“得了,我不吃这套,想说就说,不想说给我憋着,把你惯得。”
“别啊,我说还不行么。上次,我去空后那院儿,看到有人已经在放录像收门票了,一块钱一个人,一个客厅挤着点,可以坐下三十几号,这一天钱也不少挣。”
“怎么,眼红了?”
“哪呢,咱们是什么道行,哪看得上这三瓜两枣啊。”
“闷三儿,我很认真的给你说一遍,跳舞、聚众看录像这种勾当,给我有多远躲多远,有录像机不要嘚瑟,兜里有几个钱,甭跟我说会咬手。
低调两个字,等下回去给我写八百遍。
你要真参不透,没等你钱花完,我就得去你坟前烧元宝了,懂不懂?”
“懂,懂,南爷,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等你真做了什么,一切就太晚了。”
南易把抹布往桌上一丢,走到院子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把烟盒扔给闷三儿。
“梓琳,歇会再干。”
“没事,阿哥,你抽你的,我慢慢干着。”
步步试探,冼梓琳装作自然的把阿哥前面的南易俩字给去掉了。
“京城最近乱吗?”
“不太平,这一段破事儿挺多的。
就前两天,西直门那里就有俩被扎了,人到现在还没逮着呢;还有朝阳门那儿,有一女的,差点就被人给办了,身上的钱和票都被人摸了个干净。
不用查也知道,都是刚回城的知青里头,那些家里条件孬,见天在外面瞎晃悠,也没班上的孙子干的。”
“现在事儿闹得不大,加上国家安置不了这么多岗位,这才没搞什么大动静。可你看着吧,等工作安置的差不多,这帮孙子又越闹越过的时候,大板子肯定会拍下来。”
“我寻思着也肯定会拍,当年就算公检法半瘫,也没由着那帮搞串联的胡来啊。那时候,真羡慕那些家伙,火车免费坐,走到哪都有人招待。
我家胡同里有一个,当时他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国家,回来就冲我们一帮毛孩子吹牛,这里什么什么好吃,那里什么什么地道。
我估摸着,我之所以好吃,就是小时候被他给说馋的。”
南易嫌弃的睨了闷三儿一眼,“得了,不要拉不出屎来怪茅坑,自己嘛德行,你心里没谱啊?”
“嘿嘿。”
“你既然也认为板子会拍下来,那你说,这板子会拍多重?又会是多大的板子?”
“这我哪知道,不过,按现在这动静,肯定不会轻。”
南易重重的吸了口烟,“如果上头压下来四个字——从重从严,那落实到派出所那儿就会是指标化,平时已经挂号的先扫一遍,要是人数不够,可逮可不逮的,那也要逮了。
城门肯定会失火,你这条小金鱼少往火星上凑。
往铁椅子上一坐,背后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盖帽桌子一拍,‘说,还有没有同伙?’
人家心里一寻思,张三进来了,李四也进来了,我进来那天是六一儿童节,对了,不是还有丁六一那孙子么,咬他。
我坦白,我交代,还有一个叫闷三儿的,他才是我们的头,录像机他弄来了,录像带也是他搞的,主意也是他出的,那事儿也是他主使的。
他们一帮人一串供,大家都是兄弟,就闷三儿那孙子咱们不太熟,就他了。
到时候把你找去问话,你哭哭啼啼的嚷:‘我冤枉啊,我没有。’
人家一口咬定是你主使,有事没事,你确实经常和他们碰面,你觉得你能不能把自己摘出来?”
闷三儿被南易说的冷汗直冒,“南爷,没这么玄乎吧?”
“做人做事,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特别是你这颗蛋上有缝隙,就别指望苍蝇不钉上来。
所以,给我老实点,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管住裤裆,嘴巴就用来吃涮羊肉,不要出去瞎卖。
还记得当初经常从我们手里买古董的娄萧远吗?”
“娄大财主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大客户,咱们的钱,可有一小半都是从他那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