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你一向鼎力支持,为夫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这般成就。”
话说到这,他徐徐用手抚着王异头上绢子下的秀发,柔声说着。
说着这番话,思绪也不自觉地飘到了许多年以前。
那时的他,尚且还年轻气盛,崇尚好勇斗狠。
韦康于凉州一地享有盛名。
西凉、关陇之士前往求学者比比皆是。
赵昂自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
却不料韦康一向眼界甚高,特别是对于一贯崇尚勇力,不习文的他嗤之以鼻,并不愿收入门中。
索性,还是其妻王异所在的娘家,汉阳郡王氏与韦氏颇有些交情。
一番说情下。
韦康方才勉强收下。
而入了其门下,赵昂不仅勇略过人,其更是天赋异禀。
短短数载的功夫,就学文习武,惊艳众人。
诸如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以及各史载、兵书和理政的等等书籍,亦是无一不通。
不仅仅丰富了自己的才气。
原本好勇斗狠的他,也因此收敛了心性。
这一切,韦康自是看在眼里,心下对其的评价也在逐步的发生着转变。
从原本的不屑一顾,到最后更是引以为傲。
将之视为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弟子。
也正是怀着此知遇之恩,随着冀城破,韦康遭受马超杀害后,他才会与杨阜利用自身于凉州众豪族间的威望。
号召而起,一齐反抗马超,将之击溃,狼狈出逃汉中郡。
每每念想着此事,他都极其的感念其妻的贤惠。
概因除却此事,不仅仅十分的体谅理解于他。
更是对他帮助颇大。
军略方面,为他参谋军计。
前番祁山抵挡马超携部的反扑时,祁山九策也大半出自她手。
此时二人一边缓慢步行,王异也不由注视到了他面怀丝丝思绪,遂不由笑着回应道:
“夫君,你我本就为夫妻,妾身理应遵循您的决议。”
“又焉能不支持于您呢?”
再度听闻着这郑重的一语。
赵昂看向她的眼神里,不由越发升起了数分的含情脉脉。
爱慕之情越发之盛!
随即,二人依偎在一起良久,方才再度携手还营。
一路上。
此时间,二人亦是无话不谈。
看神态,心情却都是颇为欣喜。
直至半响功夫后。
王异忽是面上尽显忧愁之色,沉声说道:“唉,英儿已是失踪数月,至今踪迹全无,也不知她究竟在不在蜀军之中了。”
此言一落,只见其眼中隐隐间已是流露着晶莹剔透的泪滴。
脸颊上止不尽的泪珠。
悲悸之色尽显于色!
眼瞧着这一幕,从旁的赵昂心下亦是极其不好受,悲伤不已。
他自然知晓自家夫人为何而泣?
想所生三子一女。
其中长子,次子也在早年的同郡梁双叛乱间,被贼军所杀害。
而三子赵月也在反攻马超之际,被马超所斩杀。
现在唯一幸存的小女儿还踪迹全无。
即便她智谋不俗,聪慧过人,又如何呢?
她终究也是一介母亲,岂能不在乎子女的性命乎?
“夫人,还请放宽心,为夫想,若英儿当真身处蜀军之间,也定然会是座上宾,想来是性命无虞!”
说罢,赵昂言语间顿了一顿,随即又轻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毕竟,英儿自小聪慧,且一向与您传授学业或是学习军略。”
“以其之能,若是当真归入蜀军之间,也定然能被委以重任!”
“话虽如此,如今众家主尽是我等一齐征召而起,前来助阵的。”
“如果英儿当真在蜀营间,一旦身份被窥破,岂不是处境将异常凶险?”
一连联想到此处,王异面上的悲伤情绪便久久不可自拔。
渐渐的已是泪流满面。
一旁的赵昂见状,除却以言语安抚其情绪外心情也是异常的低落。
“唉……”
除了连声叹息外,亦没有丝毫法子。
他也知晓,自家夫人其实一贯是识大局之人。
平素间也并不会做此神态。
想当初,赵月受马超掣肘,被挟持为人质。
他欲起兵反抗时,尚且还在担忧其子的安危。
可却是反被她一顿痛斥。
“能为君父血仇,为国家除贼,纵是月儿身处险境,亦不能犹豫。”
那时的她,为了国家大义,忍痛牺牲亲子。